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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穹岂止打着哈欠开门走出，准备去放水睡觉，这才发现下起了小雪，嘟囔了句：“怪不得这么黑。”转身准备去茅房，突然眼尾扫到旁边围墙上有个黑影，要不是他胆子大，准得被吓出个好歹。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而且身形熟悉。穹岂止走到围墙底下望着上面的暮囵，道：“大晚上不睡觉你坐这儿吹冷风？别跟我说是心血来潮赏雪来了。”
暮囵手里提溜着坛酒，喝一口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再喝一口，道：“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挺傻的，而且还爱自欺欺人。”
穹岂止一听这话就觉不对，可憋着尿他又不好细问，忙道：“你等我会儿。”然后跑去了茅房。
暮囵没太在意穹岂止到底干啥，只木愣愣坐在那儿，他回想了一下赵惜吹完共兼曲后的表现，此时去掉那层先入为主的漂亮外皮，他才发现赵惜其实一直表现得都很正常，只有在他想亲近时才显现出“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其实已经能代表了一切，只是当时的他把这一切美化成了南国人的含蓄、是不好意思的表现……不过是他自己蒙着自己的心，然后想当然，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底的龌龊成为理所当然。
虽然想了很多，想明白赵惜其实对他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但他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对他吹那首曲子……
为何要一次次若无其事地撩拨他的心绪，然后又从未当真过！
穹岂止回来时见到暮囵已经快成一尊雕像，他跃上墙头，道：“这大冷天的，你就算想喝酒，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地方？”
暮囵摊开手接雪，“这儿不挺好，看得远。”
穹岂止看着到处黑麻麻的一切，“你别是脑子冻出问题了吧？屋里烤着火，把酒烫一烫，喝着不爽？”
暮囵握紧手里的雪，雪很快化作了水，水沿着掌纹流掉，其实最后什么都没握住，“冷点也挺好，脑子清醒。”
穹岂止打量了暮囵几眼，“你这是受啥刺激了？难道是因为你带回去那几个美人，然后被赵惜赶出来了？”
暮囵笑了声，只是笑得讽刺，“要是他赶我我还好受些。”
“……你这什么毛病？”
暮囵想努力勾起嘴角，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他其实根本不在乎，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穹岂止玩笑道：“代表他大度啊，这多好！”
“大度？呵！他就像那套马的人，拿绳子把马拴住了却又不屑一顾。”
“你这——”
暮囵猛灌了口酒，“我算是看明白了，南国人不仅狡诈，还特别会骗人！”
“不是，怎么就扯到骗人上去了？可不能乱给人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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