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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齐僵住，他苦笑一声：“我有我的苦衷。”
“关西大将军前些日开罪了阉党，阉党在试图挑起汗蒙矛盾，让圣上发兵与蒙古开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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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回疆，是来跟蒙古人通风报信的？”唐九好笑。
“倒也不是，我还没那么好心。”孟齐摸了摸鼻子，转换话题：“我发现得不巧，我那些武当同门已经被杀害了，观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看起来，还跟贺兰先生的剑法有些相似。”
唐九挑眉，“自然不是怀疑贺兰先生的意思，二位从那达慕大会赶到此，没有中间折回去杀人的时间。况且，以贺兰先生的名号，怕是不会愿意做没银子的买卖。”孟齐兀自说着，“只不过，我觉得此事，可能要跟天山扯上点关系。”
“若我说，我会死在他手上。”贺兰突然开口，用的是传音入密。
唐九眼波一横，“你连这也知道？”
贺兰不语，唐九运起真气，“那我现在就杀了他。”
“现在不能。”贺兰神色寂寂，身上的斗篷遮盖了一半视线，像一朵已经出离了尘世的莲花。唐九这么看他看了许久，既然现在不能动，你怎么愿意跟我说了？你不是什么事都憋着的么。他很少对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唐九忽然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装可怜？
孟齐冲他们眨眼，“我还在你们面前呢，你们就这么忽略我。背着我商量怎么害我？”
“想要害你，你就不会还在这里多费口舌了。”
“你们刚刚用了什么手段交流？我听说天山有一种功夫，可以将声音凝成一线，送入对方的耳朵，功力高深者，还可以将声音送出十里之外。”孟齐问。
“天山秘法，不外传，想知道就先爬两千层阶梯吧。“唐九说着，“既然都知道对方身份，就别再故弄玄虚了，开诚布公，交换一下信息吧。”她蹲在一块有杂草的岩石上，高高得看着两人。
孟齐抱胸，“你们可以跟我交换什么？”
唐九耸肩，“问他。”她示意贺兰。
贺兰回头，唐九看到一双突然放大的眼睛。
“不要这么看着我。没有用的。”唐九露出无奈的神色。贺兰好像放弃挣扎了，他负气似的把剑套扯到胸前，抱剑靠在岩石前，示意孟齐。
贺兰殊这个人很有意思，你几乎看不到他对外人表达任何的情绪，喜欢或讨厌，连同他自己，都微弱得像空气一般。你若是想要感知他的心思，就得从别的人身上着手，就比如通过唐九，他能看出来贺兰好像刚好比较讨厌的就是自己。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而唐九……这小姑娘，看起来是个很容易骗到人的汉女，眼睛乌黑、脸又白，瘦瘦薄薄的，倒是像蒋逸的画儿，实际上根本没有心的。没有心，不代表恶，但是这样的人最容易办恶事，办了恶事又装无辜，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不过她和贺兰两人之间很有意思，不像同门师兄妹，说是情人也不合适，一个虽不明说却处处都是掌控欲，另一个又出人意料的乖巧。倒像是，一对奇特的主人和奴隶。主人不见得刁钻傲慢，奴隶不见得身不由己，主人和奴隶之间又不见得全然是掌控和被掌控的关系，妙得很啊。
这时孟齐背过脸去，朝二人道了句抱歉，唐九匆匆一瞥，居然看到他头发之下的脸，忽的变成一张画上五官的金黄死人纸钱，泡水皲裂一般，有些地方还爆开脱落了。
加上他如同蓬草一般的头发，乍一眼看去，神似什么邪恶的志怪小人。
孟齐有些狼狈得捡脸上的纸，“大漠气候太过干燥，易容撑不住了，两位等我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