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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你怎么也下来了？”唐九眯眼，试图在周围找到什么可以看见的东西。但是她失望了，这洞里除了滴落的水珠、潮湿阴冷的水汽、自己和旁边人浅浅的心跳声外，再无别的动静。
连一缕光线都无。
贺兰抱剑，“大内和天山的人在上面打斗，天池发生坍塌，入口被埋了。”
“那你就更不该下来了。”唐九蹙眉，而后道：“有水，有风，总能出去。”
有水，就有出路，只是不知道这路，是不是给人走的。
“传说当年武学大家桂华生访尼泊尔时，就曾在唐古拉山的玉女峰下见过一个冰窟。”唐九道：“冰窟里尽是亿万年不化的冰雪精灵，若用这种寒冰制成刀剑，坚逾钢铁。而玉女峰本产玉石，冰窟里的冰雪精灵便与玉石凝结，化而为一，若把玉石最中心的一部份凿出来，成宝剑，光这一股奇寒之气，就足以今人退避三舍。”
“这就是后来的冰魄寒光剑。”贺兰接话。
“不错。”唐九笑，“天山开宗立派千百年来独步武林，近三十年忽然避世，没准我们这回也能找到天山底下的’冰魄寒光剑’呢。”
贺兰没再出声，他心中有些忧虑，上一世他虽不在，但凭后来的结局，这一回，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越走寒气越重，连他二人都忍不住运功御寒，不知道是头顶钟乳石滴落、沿着石壁滑落的水流，还是地下水的渗出，越往里走，水汽越重，先前脚下可以踩出水声，现在已经可以听到水的流动。水渍的声音便成为这个幽闭潮湿的天然洞穴里唯一的声源。
几乎能感知到空间变得逼仄，身边人的存在感越来越高，唐九有些焦躁，她踉跄了一下，避开一块凸出横亘在面前的潮湿岩石，石面上很滑，大概除了水汽还长了些青苔。
贺兰牵住她的手，“像这种没有光源的时候，抛弃你的眼睛。听，还有触觉。”唐九感知到身边温热的躯体，还有说话时的吐气。
“放弃你的眼睛，习惯你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秩序。听风的流动，你的声音是何时收到回答，你的呼吸与旁边的异物离得有多远，感知周围环境的温度。还有，一些直觉。”
“对了，不要触碰你的环境，青苔或者别的东西。有一些飘浮的比如植物种子会散落到你的身上，有时无可避免，但不触碰总是好的。那种活的东西在身体表面生长的感觉，很恶心。”他的手不可觉察得捏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动作，唐九反手转为与他十指相扣的姿势，“你的感官一直比旁人敏锐，我比不过你。但是我总是很好奇，就像在天山的时候我总想围着你看，除去在尘世的十四年，你到底有什么经历跟我不一样的，你有很多的特质，这样的特质我不认为是天生性情可以造就的。”
贺兰不语，唐九接着说：“后来你离开了天山，你有了更多的秘密。不，也许这些秘密你一直存在的，终于让我看见了。”
两人沉默着，“哗”，轻快且一瞬即逝。
但二人都捕捉到了，这是不属于他们脚步的水声，贺兰皱了皱眉，“鱼？”
“太好了，有鱼就有出路。就算不出去，也不至于死在这儿了。”
唐九委实有些高兴，贺兰却不太自然，尽管看不见，她还是下意识地往身旁看去，“你不喜欢？”水已经漫过脚踝了，很明显有什么活物在脚间穿梭而过，光滑的，阴寒的，柔软的，一触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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