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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内的青铜灯台在子夜时分突然爆芯,灯油泼在炭盆上腾起青焰,陆九渊趁机看清商人遗留的木牌——背面刻着幅极小的地宫图,二十四银鳞的位置用朱砂标出,其中七片旁画着蝶形箭头,直指苏州山塘街。柳如烟凑过来时,帕子上的“山塘街17号”突然与图中“绣仙鳞甲”的标记重合。
“祖父说,五显祠的银鳞分雌雄,茶仙鳞主阳,绣仙鳞主阴。”陆九渊用茶针挑起灯芯,火光在他掌心胎记上流淌,“刚才那商人偷走的,是‘茶仙七鳞’,而苏州绣庄里的,该是‘绣仙七鳞’。”他忽然想起沈青禾的绣品,心口的悸动愈发清晰,“柳小姐,能否借您的掌事妈妈一用?她身上的沉水香,与苏州绣庄的辨魂香同源。”
柳如烟解下腰间的蝶形香囊,里面装着从父亲书房偷来的地宫残图:“父亲总说,雷峰塔地宫的砖纹里藏着双生诀,可我每次触碰,眼前就会浮现绣绷上的银蝶。”她的指尖划过残图,某处砖纹突然凹陷,露出“沈青禾”三字的阴刻——与商人茶刀刻在地上的字迹完全相同。
更漏声中,祖父抱来樟木箱,箱底躺着套青铜茶具,正是五显祠旧物。茶海中央铸着双生蝶纹,当陆九渊的掌心按上去,蝶纹突然转动,露出箱底夹层的《破阵谣》全本:“二十年前雷峰塔倒,我从地宫带出半本,没想到另一半在东瀛蝶社手里。”老人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银斑茶,正是唤醒二十四鳞的引魂汤。”
窗外传来犬吠,三盏灯笼从村口飘来,灯笼上绣着的“蝶”字泛着妖异的青芒。柳如烟的银蝶发饰再次飞起,撞向窗纸,竟在玻璃上映出苏州绣庄的场景:沈青禾正在绣绷前蹙眉,她足底的茶芽纹发出微光,每道银线都连着龙井村的方向。
“他们来了。”陆九渊将银斑茶装入锡罐,茶罐表面突然浮现出沈青禾的面容,“用银斑茶引他们入瓮,我要看看,这蝶社到底想拿二十四鳞做什么。”他转头望向柳如烟,发现她的朱砂痣此刻红得滴血,与自己的胎记形成鲜明的阴阳配色。
蝶社的第二次袭击在寅时初刻,十二名黑衣人从茶园后山摸来,鞋底缠着的茶树根须正是母茶树的残孽。陆九渊早将银斑茶撒在必经之路,根须触到茶汤立即蜷缩,露出黑衣人腰间挂着的七片银鳞——正是梅坞刻碑时失落的茶仙鳞。
“结阵!”为首黑衣人甩出青铜茶则,茶则边缘的“夺魂”二字与陆九渊掌心胎记相斥,却让柳如烟帕子上的“沈”字亮起。祖父趁机敲响茶寮的青铜钟,钟声里混着炒茶灶的余温,竟将七片银鳞震得倒飞,其中一片径直飞向柳如烟,嵌进她的朱砂痣。
“如烟!”陆九渊惊呼,看见她眼中闪过陌生的清明,仿佛有另一个魂魄借她的眼望来。柳如烟抬手,指尖竟凝着银鳞的微光,在空气中画出五显祠的阵图:“茶仙鳞归位,绣仙鳞在苏州,双生未合,母茶树不死。”这声音不再是她平日的软糯,而是带着五百年前绣仙的清冷。
黑衣人见势不妙欲退,陆九渊已用银斑茶在地上布下“困龙阵”,每片茶叶都化作银蝶,绕着敌人飞舞。柳如烟趁机展开《破阵谣》残页,残页与黑衣人手中的半本突然相吸,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地宫图,图中央,母茶树的根系正沿着银鳞的位置蔓延。
“我们要的是双生魂!”为首黑衣人卸下面罩,额角纹着与陆九渊相同的茶渍蝶形,“五百年前雷峰塔倒,茶仙与绣仙的魂魄被打散,只有集齐二十四鳞,才能让母茶树重生!”他的目光落在陆九渊右肩,“你以为自己是凡人?你是茶仙残魂转世,而那个绣娘——”
话未说完,银蝶突然加速,将黑衣人手中的半本《破阵谣》绞成碎片。陆九渊捡起一片残页,上面竟画着沈青禾的肖像,她后颈的银蝶胎发正在吸收绣仙鳞的银光。柳如烟突然踉跄,银鳞从她朱砂痣中退出,变回普通发饰:“九渊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晨光漫进茶寮时,蝶社众人已消失,只留下七片茶仙鳞散落在地。陆九渊捡起鳞片,发现每片都刻着不同的字,合起来正是“沈青禾在山塘街17号”。祖父望着天边的朝霞,忽然长叹:“二十年前分开的,何止是二十四鳞,还有茶仙与绣仙的半缕魂魄——你与那位沈姑娘,怕是要在这一世,把前世的劫数,再走一遭了。”
柳如烟摸着朱砂痣,那里还留着银鳞的余热:“方才被附身时,我看见一个绣娘在雷峰塔地宫绣经,她的顶针上刻着‘显’字,与父亲的茶针一模一样。”她望向陆九渊手中的鳞甲,“而你,在旁侧用茶针修补《茶经》,每滴血都化作银蝶。”
陆九渊忽然想起,在梅坞刻碑时,碑石中嵌着的银鳞曾映出“沈”字,此刻与柳如烟的描述重叠。他将七片茶仙鳞收入茶罐,罐口突然飘出一缕茶香,凝成苏州绣庄的绣娘剪影——那是沈青禾在晨光中舒展绣绷,银线穿过绢布的声音,竟与他的心跳,形成微妙的和弦。
“该给苏州写封信了。”陆九渊望向龙井村外的官道,那里正有辆载着绣品的骡车驶向杭州,“告诉山塘街17号,他们的绣绷上,怕是要多出七片茶仙鳞的纹路了。”他没说的是,当鳞甲触到茶罐时,他分明听见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在心底轻轻唤了声“九渊”——那是沈青禾,在五百里外用绣针,刺破指尖的血珠,向他发出的,跨越时空的,第一声情劫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