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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的青铜灯台在子夜爆芯,陆九渊望着柳如烟鬓边滑落的银蝶发饰,忽然发现她后颈的朱砂痣比平日更红,像滴在雪地上的山茶花瓣。酒香混着她袖中沉水香,让他想起梅坞诗会那夜,她撑着断裂的油纸伞,裙角沾上的龙井新叶气息——原来从那时起,这缕香就缠进了他的魂。
“九渊兄可知,醉魂酒的妙处?”柳如烟指尖划过他胸前的茶渍胎记,酒气在她眼尾洇出薄红,“能让前世的记忆,顺着血脉爬进今生的骨。”她忽然凑近,樱唇擦过他耳垂,“你闻,这酒里有我前世为你缝护心鳞时,指尖渗出的血香。”
陆九渊的掌心被酒坛余热烘得发烫,胎记与柳如烟的朱砂痣隔着半寸距离,竟在酒雾中映出重叠的蝶影。当她的唇终于覆上来,他尝到的不是米酒的甜,而是沉水香混着铁锈味的涩——那是五百年前,绣仙为茶仙挡下母茶树根须时,染在茶经上的血。
“如烟……”他的低唤被她的舌尖堵在喉间,绣鞋尖无意识地碾过地上的莲花灯,灯油混着银斑茶汤,在青砖上洇出双生蝶形。柳如烟的指尖滑进他衣襟,触到右肩甲骨处的胎记时,两人同时战栗——那里正浮出与她朱砂痣相同的蝶形红痕,像被绣针亲手刺进皮肉的劫印。
酒坛的光幕突然具象,映出五百年前的五显祠酒窖:穿月白襦裙的绣仙正为茶仙宽衣,针脚间落着的不是丝线,而是她的精血。柳如烟的指尖沿着他后背的蝴蝶骨游走,每一道触碰都让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前世为她描眉,她为他缝制绣着茶芽的中衣,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都在这一吻里破茧。
“疼吗?”柳如烟喘息着扯开他的盘扣,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茶针茧,“这茧是前世我为你磨的,好让你在炒茶时,能想起绣绷前等你的人。”她的裙裾落在酒坛上,青铜蝶纹硌得腰背发疼,却笑得比酒雾更朦胧,“今生你是先醒的茶仙,可我……”
陆九渊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青铜酒坛上,酒坛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襦裙,激得她一颤。他低头咬住她的唇,舌尖卷走她齿间的沉水香,手指却温柔地抚过她后颈的朱砂痣——那里此刻滚烫如烙铁,与他胸前的红痕遥相呼应,像被同一根绣线穿起的双生蝶。
“我记得。”他哑声开口,指尖划过她腰间的蝴蝶银饰,“记得你在梅坞补诗时,袖口露出的琴弦状疤痕;记得你在书院火场,替我抢出的半卷茶经。”柳如烟的泪滴在他手背上,却被他低头吻去,“别做镜中人,如烟,我们此刻便是真的。”
酒坛突然发出嗡鸣,坛中残留的醉魂酒沸腾着漫出坛口,在两人交缠的腿间织出半透明的光幕。陆九渊看见,自己的胎记正在吸收柳如烟的朱砂痣光芒,而她的银蝶发饰,不知何时已落在沈青禾的绣绷上——苏州城的方向,绣庄内的顶针突然断裂,绷面上的《双生蝶梦图》,蝶翼间渗出细密的血线。
“别想她。”柳如烟勾住他的脖颈,绣鞋踩碎地上的茶针,“就当这是五显祠的试炼,让错遇的魂,先尝尽半世情劫。”她的指尖划过他后背新显的蝶形红痕,“你看,连劫印都在替我们说谎,说这不是错恋,是注定。”
当陆九渊的唇落在她锁骨下方,柳如烟忽然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与他胸前相同的茶渍胎记——原来早在三年前的梅坞诗会,她就偷偷用精血在自己身上,纹了半片蝶翼。“补上它。”她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我们在这酒窖里,做一刻完整的双生蝶。”
青铜灯突然明灭不定,酒窖的石壁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正化作双生蝶形,翅膀每扇动一次,就有细小的银鳞从柳如烟体内飞出,钻进陆九渊的胎记。远处山塘街的绣庄内,沈青禾突然抱住胸口,她后颈的银蝶胎发,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如烟!”陆九渊的低喊混着酒坛的碎裂声,柳如烟的指甲掐进他后背,却在剧痛中笑出声——她看见,陆九渊胸前的蝶形红痕,终于与她的朱砂痣拼成完整的图腾,那是五显祠地宫穹顶的双生蝶,也是他们在这一世,偷来的、不被允许的圆满。
更鼓响过三声,酒窖的石门突然震动,楚云绡的呼唤穿透酒香:“九渊兄!蝶社的人往龙井村去了!”柳如烟猛地推开他,慌乱中系错衣襟,却发现陆九渊后背的蝶影红痕,已深深刻进皮肉,像极了她每日在绣绷上重复千遍的纹样。
“记住这疼。”她捡起地上的银蝶发饰,塞进他掌心,发饰的银链划过他手背,留下细长的血痕,“若有一日你要在我与她之间抉择,便想想这酒窖的光,想想我锁骨下方的蝶翼——”她转身时,半幅襦裙还沾着酒坛的青铜锈,“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先醒的茶仙,和永远追不上的,绣娘的魂。”
陆九渊望着她跑向石门的背影,发现她的裙摆上不知何时绣满了银斑茶的纹路,每片叶芽都朝着龙井村的方向。他摸了摸胸前的红痕,那里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而掌心的发饰,正在他的胎记上投下阴影,像极了沈青禾绣绷上,那道永远织不完整的蝶翼——原来情劫最烈处,从来不是放纵,而是明知错付,却甘之如饴的,凡人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