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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靠在桌子边缘，抱着胳膊：“所以你来问我，还是想证明你关于‘精神疾病’的推论吗？”
苍璐点点头：“心理医学方面我不懂，但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有两个人格，一个人格是清醒的正常的，另一个人格是邪恶的，所有杀戮，都发生在第二人格控制身体的期间？”
薛千轻微翻个白眼：“小姐，你动漫电影看多了。”
她补充道：“首先，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多重人格，是极为罕见的病例，医学上对其的研究尚且非常粗浅，更不用说应用到实际领域。我国目前没有任何一例因双重人格而脱罪的案例。”
“其次，精神疾患不是你说有就有，需要专业证明。我听说，临江警方调查结果是，秦流云没有精神科的就诊记录。”
苍璐弱弱打断：“可是，临江那边，有不少私人诊所。心理疾病总是让人难以启齿，有没有可能，他去私人心理诊所看过？这方面，能调到诊疗记录吗？”
薛千看着苍璐：“小璐啊，我认真警告你，听说秦流云长得不错，但再英俊也是杀人犯，你别被他迷惑了。”
“不是，”苍璐争辩道，“我只是想，如果法律是这样规定的，精神病人不适用死刑，或者应该先收到治疗，再进行审判，那我们就该照法律去做。我们都是执法者，如果我们都不尊重法律，谁还会尊重？”
“你真的在尊重法律，还是同情他这个人呢？” 薛千冷冷看她一眼。
苍璐涨红了脸。
“都有！” 她提高了声音，“我个人感觉，他的确有精神问题！试想一下，从小到大，被报纸媒体开盒，说是奸杀犯的孩子，被人围观，被老师歧视，被同学议论，谁能不疯？”
“就像河西省二十年前那桩案子！” 苍璐越说越激动，双手都不自觉握成拳头，“一个女人，村里每个男人都能侮辱她！每个女人都在唾骂她！她最后疯了，夜里放火，一把火烧死了全村三十多人！”
“是！那些死者里，存在无辜的人，有七八十岁的老头，有刚出生的婴儿！可那到底因为，她是天生的恶魔，还是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悲剧？！”
薛千一凛，看向苍璐。
她是河西人，那件案子，从小听人说过。
即使是疯女人，也存在母爱。
放火之前，她把一个女婴吊在摇篮里，从悬崖上放了下去，这样，大火吞噬一切之时，就不会烧到她的孩子。
孩子在悬崖底下吊着，又冷又饿，奄奄一息。警消人员到场救火的时候，本来没人注意到她。
这时，鬼使神差地，有一片燃烧的小碳片被风吹下去，掉在了孩子左脸下颌的位置。
当时，孩子被激得“哇”一声哭出来了。
这样，她才被发现，并且在热心人士的帮助下，后来被一户殷实的城市人家领养，走上一条相对光明的人生道路。
万幸中之不幸，这片碳救了女婴的命，但也留下了一块永久的疤痕，破坏了她本来洋娃娃一样可爱的面容。
……
薛千肃然，半晌，压着嗓子，略带嘶哑地问：“你连这个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