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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梧桐新叶在窗外沙沙摩挲，苏窈盯着雅思阅读题第三段落的尾句，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她把铅笔横咬在齿间，校服袖口蹭着图表题横坐标，洇开一小片灰蓝墨迹。
"匹配题"
她突然把真题集反扣在桌上，手指插进发间揉乱马尾，"第八题绝对在c段。"
草稿纸边缘密密麻麻列着定位词，某个单词被用力划穿纸背。
空骏听着身侧窸窣的响动，钢笔尖在advantage/disadvantage作文模板上洇出墨点。
苏窈猛地后仰靠住椅背，后颈压着椅背边缘的木质雕花："让我当三分钟盲人。"
她摸索着扯过卫衣兜帽罩住头，露在阴影外的鼻尖泛着做题过度的薄红。
空骏看着她在黑暗中摸索保温杯，杯盖拧开时蒸腾的热气在帽檐下氤氲成雾。
图书馆的挂钟指向两点十七分，大二的新闻学拉拉队队长——季筱梦粉白相间的运动鞋尖出此刻他们身后时。
空骏正在给苏窈的错题本标注同义替换词。
少女身上甜腻的草莓香水味先于声音抵达，他皱眉将钢笔倒转，金属笔帽在桌面敲出清响。
"空骏学长！"
刻意压低的气声带着雀跃的颤音，季筱梦胸前晃动的学生证贴满卡通贴纸，"听说你英语很好，所以……想问你一些题，嗯……去年校庆后台我们……"
"现在是自习时间。"
空骏没有抬头，笔尖在"fossil fuels"下方划出双横线。
时间过去太久，空骏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余光里季筱梦的帆布包边缘露出半截粉色信笺，烫金火漆印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
季筱梦将雅思真题集推到他肘边，书页间夹着的荧光索引贴簌簌颤动："这个段落匹配"
她倾身时发尾扫过空骏的腕表，表盘反光恰好晃在苏窈卫衣兜帽的抽绳上。
空骏突然站起身，木质椅脚与地砖摩擦出刺耳锐响。
"错误定位。"
他单手撑住桌沿，阴影完全笼罩住季筱梦的真题集，"题干问现状，你圈的是未来方案。"
钢笔尖在选项c旁戳出星形凹痕，力透纸背的墨迹在再生纸上晕开细毛边。
季筱梦的圆珠笔在指尖转出残影："可是首句"
她再次靠近时，空骏忽然开始整理散落的便签纸。
哗啦啦的纸页翻动声惊动了窗台的白头翁，鸟儿扑棱棱掠过季筱梦发顶，在她惊呼声中留下一片飘落的绒羽。
"今天就到这里。"
空骏将苏窈的保温杯拧紧放进帆布包，金属杯盖碰撞声清脆如逐客令。
季筱梦抱着资料后退半步，鞋跟撞上身后书车时，空骏已经重新摊开作文草稿纸。
暮色漫过窗棂时，苏窈掀开兜帽打了个哈欠，鼻尖还残留着卫衣内衬的洗衣粉香。
空骏正往她的错题本上贴荧光标签，笔尖悬在某个被她反复划圈的段落上方，将落未落的光斑在纸面游移如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