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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风中隐隐传来钟鼓声,窗外枝头已破出嫩绿的新芽,曼妃嫣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淡蓝天空中几朵疏云出神,花莺儿都去这么久,不知可有打探到消息。
她心中难过,微微叹口气,抬头就看到飞奔入院的身影,正是花莺儿。
她一眼看到小姐正凭窗而立,转个弯儿跑到窗前,拉住她手,急切:“小姐,不好了,我听人说皇上正在御书房看刚草拟好的圣旨,是、是废后的诏书!”
“什么!”虽然知道皇上已经从心底里厌弃了皇后,但乍一听到他拟好废后诏书,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你确定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花莺儿点头急切:“当然是真!是孙大总管他亲口告诉我的!”
曼妃嫣情急:“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太子他天上有知,知道自己母后被废,一定会伤心难过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花莺儿最是了解她家这个小姐,忙握紧她手说:“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再去趟这浑水!因温泉汤宫的案子,皇上现在已经厌恶了你,如果你再想着去帮皇后,还不知皇上会拿你怎样呢!”
曼妃嫣难过:“可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知皇后娘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皇上要这样对她?”
花莺儿道:“定是身犯忤逆大罪!依我看,还不止一件,定是数罪并罚!不然她堂堂皇后,又岂能是随便就废的?不过这么一来,这宫里最高兴的恐怕就数淑妃娘娘了!”
想起前晚和皇上的谈话,曼妃嫣心中冰凉一片,淑贵妃千方百计想扳倒皇后,然后取而代之,谁知正是因为她的自作聪明,才让皇上起了杀她之心。
皇上的借口是主少而母壮,担心外戚的强大势力干涉朝政,谁知跟她想方设法搜罗皇后罪证从而得罪皇上是否有关?
如果皇上不愿废除皇后,那以蔡太师为首的朝臣,也定然会在朝堂上将这些罪状都一一揭发出来,到时就算皇上还想保皇后,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但曼妃嫣并未想到这一层,她只是在心里盘算该怎样营救皇后,以报答过去煌焱对自己的恩情。然而她只是新晋的四妃之一,地位远在皇后与贵妃之下,又有何能力去救皇后呢?
她能利用的只有皇上对她的宠爱,除此外,在宫中别无可依赖的势力。
轰隆隆的,天空响起一声闷雷,转眼就飘起细密的小雨来,曼妃嫣抬头望天,适才还是艳阳初升,转眼纤洁的白云聚至一处,便下起雨来。
人常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皇后娘娘当初被册封为后之时,可有想到终有一日,她又会被废后?
似是打定主意,曼妃嫣向花莺儿道:“我现在便去求皇上,求他不要降下那道废后诏书!”
她转身欲去,被花莺儿一把拉住,死活不肯:“小姐你不能去!就算要去求皇上,也该是他们蔡家的人出面才是,你一个小小四妃,皇上又怎会听你的?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废后,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皇后定然是做了什么让皇上无法原谅的事,所以皇上才会不念往日之情!”
曼妃嫣深叹:“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皇后遭此厄运而不顾!他可是煌焱生母,难道你忘了过去煌焱数度为我出生入死,我怎能眼看着他的娘亲就要被废除,而一点努力也不做呢?”
花莺儿道:“可就算你做了这些,怕也于事无补!你不过是皇上一个小小妃嫔,或许在小事上皇上会迁就你,但像这种废后大事,皇上才不会听你的!”
曼妃嫣双目湿润,坚定道:“那也要试上一试,不试怎能知道!或许皇上会听我的也说不准!”她见花莺儿还想再说什么,截断她话,“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
她轻轻推开她手,转身走出宫殿,步入斜织的细雨中。
花莺儿几乎愣住,醒过神,叫道:“小姐,伞!”忙奔出殿中。
在雨水的浸润中,皇宫大内的万千碧树枝头,开出越来越多的嫩绿新芽,一瓣瓣包裹在晶莹水珠中,似乎春天就要到了。
曼妃嫣一口气奔到御书房,越来越密的雨线几乎将她的衣衫打湿,数根乌黑发缕粘在白皙脸蛋上,她忽闪着沾了水珠的眼睫,缓缓抬头望着黑底金字“御书房”的大匾。
门窗紧紧关闭,也不知皇上在内中思量着什么,她举步走上前,向守在门外的崔公公问:“皇上在里面吗?”
崔珏一见是她,立刻满脸堆笑,毕恭毕敬:“是媚妃,您是来见皇上的?”见她呆滞地点点头,轻轻一笑,“我劝您呀,还是赶紧回去吧,皇上知道您要来,已经提前吩咐过,媚妃前来求见,不准入内!”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浑身湿透的她。
曼妃嫣一阵失落,“皇上他当真在里头审核废后诏书?”
崔珏俊俏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口气谦卑:“这个小的就不知了,这都是主子们的事,倘若皇上不准我知晓,我必然不会多管闲事,免得无端受牵累。”
比起孙福权,他更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曼妃嫣心中低落,似乎从他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茫然望着紧闭的宫门,出一会子神,然后她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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