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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翠宫中寂静无声,曼妃嫣呆滞地坐在梳妆镜前,她脸上疥疮全然退光,已恢复往日白皙细腻的皮肤,但仍愁眉不展,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轻浅的脚步声响起,花莺儿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大红绣金丝牡丹披风,“小姐,又在为皇上的事伤心?”
曼妃嫣叹息,“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花莺儿努嘴不悦:“你们难道就不能好好得?好一阵歹一阵,无端叫人替你们操心。”
曼妃嫣颓然道:“从今以后,皇上不会再喜欢我了。我想,他也不想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我吧。”
花莺儿叹气道:“怎么好好的,非要弄成这样子?皇上他心里有你,时时想着你、念着你,小姐你却偏偏每次都要伤皇上的心。”
曼妃嫣道:“难道连你都觉得,是我做的不对?”
花莺儿道:“不管你做得对与不对,总之眼前这时候,你最不应该惹皇上生气了。皇上本来答应要救老爷的,这下恐怕是不成的了。”
曼妃嫣心中伤感,“你说的不错,我不该惹皇上生气,可是在那个时候,他那样说煌焱,我这心里无论如何也受不住。”
花莺儿道:“没想到小姐你对先太子这样用情之深。”
曼妃嫣摇头叹息,“至深又如何?总之他是再也回不来了。我好恨当初的自己,不该那样伤他,直到如今真正失去,才感到万事莫及。”
两人说些心里话,心中都沉郁无比,花莺儿转眼见窗外晨光明媚,微笑道:“小姐,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走走吧。”
曼妃嫣点头站起身,此时却听到屋外响起一个年轻公公的说话声,两人走到殿外廊下,是李敏玉。
他瞥到曼妃嫣后趋步上前行礼,“小人参见贵妃娘娘。”
曼妃嫣不禁想起上次在牢狱中他对自己下狠手的情景,心慌意乱,声音止不住发颤,“起身吧。”
花莺儿捏捏她手以示安慰,朗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脸上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李敏玉微微躬身笑道:“我家皇后娘娘请贵妃娘娘到沉香亭一叙。”
曼妃嫣与花莺儿对视一眼。
花莺儿冷哼道:“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沉香亭风大,皇后娘娘若想见我家贵妃娘娘,还是请径直到我们这凝翠宫来吧,方显得更有诚意,不是吗?”
他见李敏玉想要开口找话拒绝,截断他,“放心,我们贵妃娘娘亦会扫塌煮酒相迎,对皇后娘娘是万万不会失了礼数的。”
曼妃嫣沉默不言,若是在以往她定会叮嘱花莺儿言辞切勿过激,但自从认识到皇后是那般心肠歹毒之人,她这般礼敬心也便烟消云散了。
李敏玉笑道:“这不仅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也想请贵妃娘娘到沉香亭一叙。”
花莺儿几乎一口气换不上来,曼妃嫣也沉默了。
沉香亭中的茶水都已经换了好几杯,眼下又凉了。
曼妃嫣静静坐在垫着软垫的石凳上,站在她身后的花莺儿火急火燎,双手揪着衣襟道:“怎么这大会儿了还不到?”
曼妃嫣伸手捏住茶杯,淡淡道:“该来的自会来,你急什么?”
花莺儿道:“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个李敏玉的神情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姐,保险起见,咱还是赶紧走吧!”
曼妃嫣莞尔一笑,漠然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上次我已经那样得罪了他,我不敢再拂他的意。”
花莺儿焦急道:“这分明就不是皇上的作派,皇上如果想见你,一定早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曼妃嫣抬眼看她,“正是因为我上次惹他生气,他才故意要我在这里坐冷板凳,我就随了他的心意,慢慢等着他,或许他心里会开心一些。”说着端起茶杯来就要喝下去。
花莺儿从她手中夺下,“这水都凉了,喝到胃里岂不难受?何况,谁知道这茶水里有没被下毒!”
她又重重将茶杯落在石桌上,茶水溅出来。
曼妃嫣沉默不言,花莺儿又抱怨道:“那个李敏玉也是的,上了几壶茶,就不管不顾地自己走,皇后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不懂事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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