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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也这么做了,他仰天长啸,啸声几乎将紫宸殿震得崩塌。
崔珏被他尖利的啸声折磨得震耳欲聋,连守在殿外的侍卫们也是微微侧目,但是没有皇上的下令,他们持刀带剑都不敢擅自闯入。
凤鸾感到心中从未有过的崩溃和痛苦,此刻恨不得狠狠折磨自己。
他猛地伸起手来抓住自己头上的金冠,一把扯下,顿时满头青丝如瀑般流泻而下,他狠狠摔掉手中金冠,玉笈子登时裂作两半,滚到龙柱下,金冠上的珠玉跳跃,也颗颗迸溅。
崔珏吓得满面无血色,跪着转身面向他,泪流满面哭叫道:“皇上,请您息怒!”说罢重重在地上磕头,额头转眼间破皮血流。
凤鸾脸上泪水纵横,惨笑连连,“皇……皇上……我还做的什么皇上!”说着他就怒气不减地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龙袍。
崔珏吓得连忙起身抢上抱住皇上的身子,任凭他剧烈想甩开他,他都死死不放手,尽管皇上的咆哮声已经响起,“崔珏朕命你滚开!”
他就是拼了命地不松手!
凤鸾怒不可遏,手肘用力向后一撞,正撞在崔珏的胸口上。
崔珏本是阉人,细皮嫩肉,身量较轻,整个人受力不住,向后飞了出去撞在龙柱上跌了下来,吐了一口血。
凤鸾回过神,扭头看他一眼,大步走过去将他一把拉起,激动的脾气也终于沉静了下来,怒眼圆睁,“你不要命了?”
崔珏歪歪站起身子,一手按着疼痛胸口,破损的唇角咧嘴一笑,“皇上,你的气消了吗?”
凤鸾脸上的红潮褪去,眼中悲伤的神色也逐渐消散,变得沉静,摇头。
崔珏目光下移,落在他身上微微褶皱的龙袍上,“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一身龙袍一旦穿上了身,就不能再脱下来了!”
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完这句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凤鸾郑重凝视着他,眼眸神光定定,隔了良久都默不作声,最终温和地点了点头。
他颓然向后退一步,缓缓合上眼睛,仿佛这一怒耗去了极大的精力,伸手抚上额头,眉心微微蹙紧,满脸尽是失望无力。
崔珏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皇上你没事吧!”
他话音刚落,皇上整个身子就沉沉地倒了下去。
“来人呐!来人呐!皇上晕倒了!”
紫宸殿内殿的龙榻前,几十名大臣们眉心紧锁的面面相觑,之后又连连摇头,看起来神色沉重无比。
凤鸾闭眼沉沉睡在龙榻上,额上还贴着一块湿热的白毛巾,苍白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因为连着数日昏睡不醒,许久没有进饭的他看起来更加萧索了,穿着洁白的中衣躺在锦褥中,就像是随时会殒命一般。
皇上一臂静静放在金黄色的被褥外,坐在龙榻边矮凳上的李御医一边把脉,一边沉重的叹息,看情况实是不妙。
新皇刚登基才一年,不会就这么快的驾崩吧?
皇上才刚到二十岁弱冠之年,就这么与世长辞,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何况这一年来他手上的政务稍见起色,虽比起先帝的雄姿英发来说,看起来多少显得有那么点弱不禁风,但也并非就因此判定他不是可造之材啊?
倘若皇帝驾崩,没有子嗣,那么就只能从先皇的其他王爷中选立新皇,这又将引起朝堂的震荡,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将不可避免。
这些大臣们也算是忧国忧民,考虑的周全,他们此刻均一致盼望皇上能够快点醒来,继续带领白璧国重铸先帝手上的辉煌。
徐鸿基叹息:“听说皇上是因为七日前的午后到凝翠宫中,曼贵妃一时与皇上言语不合,才把皇上气得病倒的。”
崔珏低头侍立在龙榻旁不敢作声议政,别的大臣们立刻附和,“是啊,臣也有所耳闻,你们呢?”
其他大臣们也都纷纷响应,看样子还有点极大的愤慨。
徐鸿基沉重的面色发出淡金色容光,眼眸变得深邃沉着,沉声道:“看来这个曼贵妃是不能留了!”
其他大臣们也都纷纷点头,甚至还有人毫不避忌的口出狂言,“真是祸国的妖女!蛇蝎心肠的妲己转世!先是与故太子订婚退婚,迷惑害死了先帝,毒死了先皇后,之后又害得韦皇后被打入冷宫,新进宫半年不到的华妃、德妃也先后被贬被斥,现在又将新皇害得一病不起!纠缠在她身上的这些累累罪行可当真是罄竹难书啊!任意一条都能治她死罪,还有她的父亲已经因罪下狱,还迷惑皇上迟迟不定案!”
另有人也响应道:“正是如此,倘若将她继续留在宫中,那我白璧国岂不亡国不晚已!”
众大臣均是极度的愤慨,纷纷道:“徐大人,就这么办吧,等皇上苏醒,不如我们就联名上书!请求皇上斩草除根,杀死妖女!”
徐鸿基沉沉不言,沉着的目光盯在昏迷的皇上身上,最终点头。
此女触犯众怒,惹得众大臣义愤填膺,他也不敢有违众怒,只是他担心着皇上是否能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