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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鸦黑的眼睫上似乎停留着一只苍白脆弱的蝴蝶，整个人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默片。
“可爱”黑衣少年挤出一抹难堪的笑容，眼底拢上一层水雾，氤氲不清。
黑衣少年似乎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伸出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明瑶看见他的小动作，如遭雷击，她做错什么了？龟仔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哎。”明瑶低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双手紧握，两人同时低下头。
然后，崔凌就出现了。
当时，崔凌的神情既无喜也无悲，平静超脱，意味深长地跟明瑶说：“本尊让你看清你未来要走的路，是为了让你迷途知返，而不是让你偏离正轨。”
一旁的黑衣少年脸色大变。
可明瑶却以为崔凌只是在故作高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好满足他那好为人师的心理，所以随便应付了几句。
虽然事到如今，明瑶还是没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含义，但崔凌专横霸道的性格已经通过这两件事体现得淋漓尽致——崔凌不能容忍别人忤逆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师父。”弦虞大声惊呼，让崔凌拔剑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听到她的声音，崔凌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并未收起仙剑。
而一直被困在水里的明瑶一口气喘不过来，彻底晕死过去。
天虞山溶雪殿是天虞山掌门和长老们议事的地方，整个大殿由尧光之山的山巅雪晶筑造，千年不化，冰冷彻骨。
当年，弦虞刚接管天虞山时，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溶雪殿，她询问崔凌，为何要建造一个这么冰冷的宫殿，哪怕是像她这种修为高强的人，在溶雪殿待得久了，也会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快要凝固。
崔凌回答：可远观，不可靠近；可议事，不可久待。既然物尽其用，便要用到极致。
崔凌是一个处事极端界限分明的人，丁是丁，卯是卯，溶雪殿只能用来议事，安曲宫只能用来休息，藏书阁里只能看书，决不能行使别的功效，否则便是越俎代庖。
不像弦虞和明瑶等人，吃喝玩乐、处理事务、接待友人，一个地方足矣。
对物如此，对人也是如此，，严苛到近乎无情，容不得半点瑕疵。
而且，一旦崔凌心中认定了某个人应当是如何，就不存在什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情形，除非那个人被夺舍了。
他能清晰洞察他人的本质，这跟他度过的漫长年岁以及深不可测的实力有关，比如，他可以操纵别人的记忆，识别他人的魂魄，说他是半神，毫不为过。
然而，明瑶的改变，却令他意外。
没有人能够欺骗他，因为，在欺骗的迷雾之下，那个人的内心依旧清明，而崔凌能够直接看到那个人的内心。
溶雪殿前，崔凌抱起昏迷过去的明瑶，御剑离开。
弦虞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像前的两人，双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
姜岐然有些担忧地望着弦虞，以为弦虞心中吃味，于是安慰道：“不必在意，尊上与你的羁绊还是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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