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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野看见他的动作，装作没看见，继续憋着笑给明庭鹤剥瓜子。
等到明庭鹤听完上半场，才转过头，看见自己手边堆起的瓜子仁儿哭笑不得。但是聂云野都剥好了放在他手边，明庭鹤就掂着糕点喝着清茶，不时地抓把瓜子吃，观察着茶楼里的人。
目光触及周围的一些人，明庭鹤就转过头去跟聂云野咬耳朵：“颜本生到底在紧张什么？”
聂云野剥完瓜子，手上端着一杯茶，说道：“他养了外室。”
明庭鹤撇嘴，说道：“他难道还怕我找到他藏人的地方，再去告诉他夫人？”
聂云野：“说不定呢。”
明庭鹤又吃了把瓜子儿，说：“大开眼界啊。”
从他回京起，就没见过这么低级的盯人方式了。明庭鹤又问：“你怎么对这些这么熟悉？”
聂云野：“小时候经常跟着娘亲四处转，战乱可没贵族日子过啊。”再养尊处优的公子在军中也散不得脾性。
明庭鹤：“你对这些小玩意儿好熟悉，小时候经常玩儿吗？”
聂云野一想这个问题，又要不可避免地提到江南，于是咽下一口茶水，谨慎地说：“我小时候在江南，经常陪我阿姐出去逛，就，嗯，恰好买过一些给府中的人。”
聂云野没说清，但是明庭鹤却是明白的，自然也明白府中的人指的是谁。
看见聂云野谨慎的样子，明庭鹤笑说：“早原谅你了，兄长不要拘谨。”
聂云野作出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说：“阿允可算是原谅我了，不然我这几天吃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日夜忧思，唉。”
明庭鹤：“我小时候……”
聂云野听见明庭鹤开始说小时候时就住了嘴，静听着。
明庭鹤：“我和娘亲那时候被分开了，只有我哪一月的考核得了第一，那管事的才会准许我去见她一面，为了这一面我每个月都很努力。”
明庭鹤仿佛沉溺进一种奇怪的情绪里，刚刚还在和聂云野开着玩笑的人仿佛换了一个。属于太子殿下的东西仿佛被人尽数收走了，他又变回了那个被人拿捏性命的“钉子”。
明庭鹤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继续说道：“可是我再努力都没有用的，那个管事的认定我不会忠心耿耿。”
聂云野皱眉问道：“为何？”
明庭鹤说：“他们有一种蛊，在身怀六甲的女人身上下母蛊，母蛊会在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种下子蛊，被种下子蛊的孩子会变成他们的傀儡。我不是那样做出来的傀儡，没有其他人听话，所以那个管事的不相信我，不让我去见娘亲。后面那个管事的，他的上线，你猜猜是谁？”
聂云野缓缓道：“北齐的，哪一个贵族？”
明庭鹤极快地勾了一下唇角，似乎在赞成他的说法，接着说道：“北齐的摄政王。他想解开南疆那位大巫师给北齐王室下的诅咒，就需要药人。他觉得我是个好苗子，就从那个管事的手里把我要走了。我以为他要把我带去北齐，但是他只是说他很重要的人生了重病，让我去试药，试了药就不用去当钉子了，能够和娘亲呆在一起，还会请教书先生教我读书习字。”
明庭鹤端起茶喝了一口，说：“我只能同意试药，不然我就会被杀掉，我很想活下来。我帮他试了三年药，直到娘亲联系到了陈家留在湘西的人。北齐的那位摄政王不放我走，他说我试的药是最有可能治愈那种病的，他要把我带回北齐。为了逼我回去，他用娘亲逼我回去。最后娘亲自己自杀了。“
明庭鹤好像在讲与他无关的人身上发现的事，可是聂云野却发现他的手在抖。聂云野无声地叹气，拉住明庭鹤的手，把人拥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说道：“都过去了，你会给你娘亲报仇的。“
明庭鹤闻言闭上了眼睛，像是累极了，把头轻靠在聂云野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