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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棠忐忑不安地飘在那人身后。
自从长安彻底改天换地之后，她曾意外听到有下属同男人汇报幽州的事情，虞家十几口人的尸首已然妥善安置，那日虞棠无法触摸的头颅被送回幽州，与身躯同葬，算是给父亲留了个全尸。
虽然不懂他这么做的缘由，但她依旧心怀感恩。
然而现在，她亲眼所见冰棺里躺着的面容时，心下震惊难掩，猛地看向男人，却被匍匐在一边的表姐夺了目光。
虞霜跪在地上，双手满是血污，蓬头垢面。
细看还能发现脖颈之后挂着一根细丝。
像是垂钓用的银丝，薄薄一根，另一头不知通往何处，只有日落西山的余光照进来时才能隐隐看见，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虞霜一动，便被束缚。
她嘶哑地祈求道：“陛下……小女真的知错了……真的错——”
像是河流汇入沙漠，她的每个字眼都粗砺硬冷。
乍然听见，虞棠都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但豫王却连余光都没有看过去，视线紧盯前方棺中躺着的女子，目光缱绻又含有一丝虞棠看不懂的懊悔：“孤让你忏悔，你便是这般敷衍的？”
虞霜猛然后仰，睁目结舌，双手拼命拽着那根细丝。
仅是碰到，手心便又是一道血丝，虞棠的心情已经难以用震撼来形容了。
“孤不敢见你，你可曾有过怪罪？”
轮椅滑过打过不知几层蜡的地板，魏庭之双手附在冰棺上。
缓缓上移，像是在触摸她的面容。
那病态又毫无血色的脸，虞棠都不敢多看，他却言语温柔：“即便是怪，也无碍，好过本王从不曾在你眼中存在过。”
话落，他似乎自嘲地笑了笑。
虞棠觉得自己的悲伤来的十分莫名。
早已干涸流不出一滴泪的眼眶逐渐湿润，视线缓缓模糊。
他说出的一字一句便变得格外清晰：“虞棠，这是本王第一次唤你，也是最后一次。”
“今后，你便是孤的王后，天下最为尊贵之人，再开口，应当是夫人……”
虞棠觉得心上突然被灌满了冷铅，猛然坠落，骤然收缩。
那股从四肢百骸传来的震惊与失措让她面色苍白，全力从过往记忆中搜寻，却始终没有魏庭之的影子出现过。
她不认识他。
甚至从未见过他。
可是为什么……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她的心脏也变得酸涩不堪？
“魏庭之！你就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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