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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河偷偷摸摸回到相府便着急找慕映雪,慕映雪今天身着水蓝撒亮银刻丝蟹爪菊花宫装,更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慕星河仔仔细细看了看姐姐,惊叹道:“姐姐今天真跟仙女似的美!”慕映雪揉揉她的小脸,宠溺道:“星儿嘴巴真甜。”慕星河献宝似的拿出锦盒,“我听别人说琳琅阁的饰品是顶好的,寻了半天也只勉强觉得这只簪子衬你,姐姐你且戴着,改日有更好的我买来送你。”慕映雪心下感动,便搂着妹妹道:“我道你平日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还有这心思。”慕星河一听,便急着道:“再没心没肺也不能忘记姐姐及笄礼啊!”慕映雪柔声说道:“我的好星儿,我很喜欢。”说完便作势将簪子簪在青丝间,慕星河看着在姐姐发间一支纤巧的簪子,原不觉得好看,现发觉这簪子竟好看极了。心里越发感激那白衣公子,虽然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但她知道他还是顶好的人。
夜幕升起了,一盏圆月高悬,银光披撒。相府的华灯都点亮了,一时间如同白昼般明亮。前院慕席之忙着招待同僚贵客,后院慕夫人忙着招呼官员的家属们,往来女宾皆夸赞慕映雪生得貌美,人也大方。慕夫人则客气地一一谢过,觥筹交错间云鬓花颜,一团和气,好不热闹。
在场的官员皆是心中有数,这慕府未来是要出王妃乃至皇后的,单看那日下朝后皇上单独留下左相便心照不宣了,趁着千金及笄礼相聚,可要好好经营着。慕席之因着宝贝女儿及笄,加之皇后属意心中也是欣喜,便喝了不少酒,席间大家畅谈尽兴,把酒言欢,好不快意。李璟辙也浅酌了些酒,心里却浮起了一抹身影,瘦瘦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眼睛是小鹿般清澈。李璟辙不可察觉地扬起了嘴角,随即又陷入深思:长安街上既有销魂蚀骨、美女如云的暖香阁,也有供断袖之人取乐的清风馆,皇兄年长自己两岁,已与安靖候之女成婚三年,屋内两个侍妾。自己莫名想起白天的小公子,莫不是有断袖之癖。想着不免略有烦躁地扶额。走神好一会儿,竟差点没听见左相提议举杯祝酒,怔忡间举杯饮尽杯中酒。他不知屏风后慕夫人拉着慕映雪来看准女婿来了,慕映雪匆匆一眼便拉着母亲回去后院,教人发现了该多窘迫。慕夫人对这准女婿还是满意的,四皇子今天身着玄紫色回纹联珠长袍。乌黑长发玉冠束起,愈发衬得天颜俊美无俦,清贵无双。退到后院时,慕夫人问道:“雪儿,如何”慕映雪只记得自己生怕被发现,匆匆看了一眼,尽管内院热闹,他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疏离,生得是清冷俊逸,话却不多。难怪传说他性子冷。慕映雪只答道:“女儿不知”。慕夫人当她害羞也没再多问,拍拍她的手便又去和女眷们话家常去了。
慕星河可要被闷死了,今天的主角是姐姐,一桌子女眷轮番变着花样夸姐姐,姐姐生的美,这还用说。当她小孩子,拼命劝她吃,她肚子都要炸了好嘛,只得借口肚子疼逃出来透气。在院子里选一僻静之处揉着肚子消化着。好不容易消化了,抬头看天,竟是一轮圆月高悬长空。她起了玩心,搬来梯子,爬上屋顶去看月亮。谁知那里早有一抹玄紫色身影,夏季的圆月高悬,银辉遍洒。风猎猎作响,吹起他的衣袂。男人仰头躺在瓦上,微阖的双眼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听到声响他睁开微阖的双眼,侧目看她。慕星河有一瞬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看着这人的容颜呆了。直到一声“何人”打断她的思绪,她忙回道:“我上来看看月亮,不会打扰你的。”明明是自家屋顶,自己却感觉打扰了别人。
李景辙不知为何觉得这软软糯糯的声音似曾相识,脑子里浮起一抹影子,他却几乎同时意识到眼前这个是女子,而他是少年。眼前这人手脚并用爬了上来,一身烟霞色银罗花绡纱长衣,梳着的朝云髻因攀爬动作垂下了几缕,平添了几分随性,瘦瘦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眼睛是小鹿般清澈。李璟辙想自己肯定是着魔了,竟然为自己左右为难的悸动幻想至此。
那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也看见他的脸了,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向他确认道:“你,记得我吗?”李璟辙想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似是而非地说:“你怎么变了,早上不还是小公子,晚上怎么变成小姑娘了。”慕星河想起来,便解释道:“出门在外,男装方便,你等等我,我拿银子还你。”说着又勾着梯子下去了,李璟辙看着瞬息便消失了的女子,便更是确信自己醉到出现幻觉了,当即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谁知才过了一小会儿,那女子便噔噔噔地爬着梯子回来了,看她这架势,爬上爬下已是十分熟练了。她的脸浮起了嫣红色,眼眸里晶亮,月色笼罩着她,墨黑的睫毛投下半圈小小的黑影,也映出一层细细的绒毛。他睁开眼睛,还是她,她手里拿着一袋银子,他几不可闻地笑了,她那簪子哪需要这么多钱。真不知说她单纯好还是愚笨好。“给你,你把我的玉佩还我”她把一袋子银子塞在他手里,胸膛起起伏伏地,想必是跑着去了取银子,生怕他不见了似的。
他看她这样子,竟起了意逗她,“这银子恐怕不够”他看着她眉头皱起来,圆圆的脸垮下来。“那……我再攒攒,你看,我年纪这么小,也不会骗你。你能不能先把宝贝还我,我尽快攒到钱还你。”李璟辙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若是月庭见了,准保吃惊这千年冰块主子竟然也会笑了。他继续逗她道:“欠我这么多钱,我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慕星河,星星的星,山河的河。”慕星河觉得这个大哥哥虽然少话,但竟然出了这么多钱帮他买礼物,心下又是一阵感激,接着问道“大哥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家中排行老四,你就叫我四哥吧。”“四哥,你相信我,钱我攒够就去找你,先把宝贝还我吧!我母亲去得早,留给我的宝贝不多,用一件少一件,今天事出无奈,若是平常我是断然不会把宝贝交给别人的。”二夫人连城枫留给她的宝贝确实不多,也就几间铺子几箱首饰。慕星河对这些没有概念,只知道母亲缠绵病榻之时交代她要好好珍惜,留着嫁人时才能用。她还小,总是想母亲想到睡不着觉,就拿了母亲在世时带在身旁的玉佩贴身带着。可这话在李璟辙听来却心里一空,没想到这个小鹿一样纯真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凄苦的身世。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准备给她。接过玉佩的小姑娘双眼却漫上潮湿,“四哥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好好待你。
李璟辙笑起来,看得慕星河移不开眼睛。
“四哥哥,你一定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李璟辙问她“你姐姐可喜欢你送的簪子。”“喜欢,一送给她就簪在头发上了,我原觉得簪子普通,没想到衬得姐姐更美了。我就说姐姐与世无双,天仙一样的人。”李璟辙看着眼前的姑娘满是成就感地说着,谈到姐姐时眼里闪着光的明丽模样。其实,她也是与世无双,天仙一样的可人。
他复又问道:“你一个姑娘家,爬到屋顶来做什么”“我太闷了,大娘婶婶们老叫我多吃些,我肚子都要炸了。”说完还揉揉肚子,像一只吃撑了的小猫,李璟辙自己并未察觉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那四哥哥你呢?你爬上来做什么”“我太闷了,他们老叫我喝酒,我肚子都要炸了。”李璟辙学着慕星河说话,慕星河反应过来后小脸腾地红了,“好哇四哥哥,你笑我。”“没有没有,只是想起来我家的猫,也是这样。”慕星河起初是坐着,看李璟辙仰卧在屋顶上,一条长腿曲起,说不出的落拓不羁。便也仰卧下来,天上的圆月如同伸手就能触到,她伸出手,似乎摸到了圆月的边。便说道:“四哥哥,我好像摸到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