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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自己仍然困在梦境里的同时,我还发现,方才在屋里为了控制情绪而咬的那两下舌头,此时已经完全觉不出痛了。
我思忖片刻,从手边的薄雪里扒出半块石片,又磕在台阶上敲断了,拿着锋利尖锐的断面,朝自己胳膊上比了比,便用力划了下去。
如我所料,在剧痛过后,这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或许是伤口比较严重,好得要比舌尖那处快上许多。
也就是说,这个梦境会规避一切自残自戮的行为;而它越是在规避的,则越是我离开梦境的突破口。
我想我的思路应该是对的,也就是打破梦境所织造的美好,将一切引上最坏的结局,遭遍了伤痛才能像噩梦惊醒似的醒过来。可我如今已经同段无澜断了情义,在无法产生实质伤害的前提下,我想破头也想不出于我而言更坏的结局来。
我想自己既然已经狠下心做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才是。于是我又思量片刻,起身朝了屋外走,希望能在梦境边缘找出什么破绽。
这时正飘着小雪,风并不猛烈刺骨,扑在脸上似一捧温柔的静湖水,却总归还是冷的。
虽知道此处不寻常,可我越离开长风驿往外走,雪就怪异地下得愈发的大,像极了某种警告与威慑。
周围的可见却触不得的行人变得越来越淡,鬼魅似的脸依旧是一团渗人的黑雾;我尽量低着头,缩进披肩里,穿身步过无数虚假的布景。再次瞧见驿站之外那道蓝莹莹的边界线时,我正要抬脚过去,眼前却忽然一白,几只幽蓝的蝴蝶拍着翅膀飞起来。
我大概有那么一阵子完全陷在黑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走了几步,却觉得哪个方向都没有尽头。脑中渐渐像是被注满了沉重的铅,眼见着几只诡异的蝴蝶毫不畏人地扑在我惊慌的脸上,顿时倦意与窒息感一同袭来。我踉跄着倒下去之前,用力地伸手握住了一只蝴蝶,试图捏死在掌中。
我对这一段黑暗记得无比清晰,以至于我总觉得自己并没有昏过去多久,甚至是在下一刻就醒过来的。
猛然睁开眼后,我如同将要溺死、费劲艰苦才扑出水的人,深深地喘着气,却发现我所处的地方又换了一个。
眼前是旧沉木制的床榻与灰色幔帘,床后摆着几样无比眼熟的简单陈设,我坐在床上微微缓了会,转了头才看见愣在一边端着药的段无澜,以及他身后的红梅与栏杆。
这不是鸣剑堂吗?
我怔了怔,再看看四周,又看看段无澜,半晌才问:“我回来了?”
我虽然是问他,心里却是笃定的。如果我还在梦里,这会子应该睡在长风驿,而不是最初的鸣剑堂;梦里才同我决裂的段无澜也不会这么来关照我。
我一时心头涌上五味,又欢喜又委屈,泪眼模糊地望回段无澜,哽咽着断断续续,又重复道:“我回来了。”
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在梦里对他做了什么狠绝的事情,面上生出疑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我扑过去一把搂住,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我淋漓的哭声。
他根本没想起来躲,手里的药翻了一身,我正贴着他,那药汁也暖呼呼地在我腰腹泅开。索性也不烫人,我也不缺这碗药,只一心要圆了我对他说狠话时就想做的事情,脸贴着他的头发,两只手紧紧圈着他,仿佛护着我至若珍宝的余生,再也不会放手了。
我吸着鼻子,磕磕绊绊地说:“我以后都不骂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同你吵了,我永远喜欢你,段无澜我喜欢你一辈子呜呜呜呜呜。”
他被我勒得咳了好几声,起先还在扒拉我,身子僵得似块木头。后来听我开了口,却渐渐不动了;静了好半晌,我心情稍稍平复,哭声缓下来,才觉出他不对劲。
我往他肩膀上蹭了蹭鼻涕眼泪,鼻音浓重地问:“怎么不哄我?”
我推了推他,退开一寸,委屈道:“是不是不爱……”
我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他常年微敞的衣领,露出的锁骨下方,虽然看不大清,却光洁无瑕,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可我明明记得,现实里的半个月前,他从左肩至后腰,中过一道剑伤,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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