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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烈微不可察地向后挪动脚步,竭力让自己被隐藏在巨型挂钟旁的阴影之下。
“等一下!”
雄虫顿了顿,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威势:“今天是我家族来此挑选雌奴的荆棘日。按照两家的规矩,所有适龄的、不曾婚许的雌虫都要到前廊迎接,以供选用——”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与身侧相较高挑的雌虫直直地对视:“——你这个所谓的……弟弟,我方才为何没有见到他?”
亚特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扣紧腰带,焦虑地摩挲。
这只雄虫是凯伦撒家主第二小的儿子,将来的权势地位不可小觑,何况今天与他同来的是他的二哥,那位、那位最最可怕的……大人。
雌虫礼貌又不失讨好地笑了笑,一时间不敢再推脱。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安得烈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心里一阵阵地发凉,是止不住地恐惧。
他将最后一道求救的目光投向这位曾经百般欺辱自己的、名义上的哥哥——
怎么会这样?你答应过我和雌父,不会让我在今天被带走的!
亚特笑意稍减,错开了眼神。
求求你了!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哥哥,求求你了!
年纪轻轻的雄虫抬手掸了掸袖子,这已经是他开始不高兴的表现了。如果他在凯伦撒家族中、独居的小楼里做这样的动作,所有的仆虫都会尽快不动声色地溜走,逃不掉的往往难以完好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此刻,他眼皮下压,语气发沉:“怎么,他不愿意?”
雌虫用尽全身力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这只雄子面前双腿发软地退下。
“这就是蓝伯特家族的态度,和你们产出献上的雌虫么?在凯伦撒家族一年一至的荆棘日,也敢背信契约、藏匿雌子!难道忘了你们历经三任家主、努力了多少年,才换来这样的机会?”
亚特的嘴唇颤抖起来,惹人怜爱的泪滴将将在眼眶中打转:“阁阁阁、阁下,我们绝无……”
“那你还等什么!!”
方才还彬彬有礼的年少雄虫咆哮起来,脸色立刻十分狰狞:“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二哥第一次陪我来荆棘日选沐,我要让他看到最好的——所有适龄的雌虫意味着两个条件:‘每一只’和‘最优质’——”
“请问,”劳伦斯的情绪极不稳定,每喷出一个字时,他雄虫的气息都在空气中剧烈地激荡:“您能不能理解我呢?!!”
在这样的威压下,过去两天里被反复拽出骨翅、扎进尖细的针头抽取一管又一管组织液的疼痛瞬间袭来,伴随而来的恐惧、绝望和求饶的冲动海啸般席卷了安得烈的每一条颤抖的神经。
他的眼泪立刻掉下来,在雌虫示意赶来的佣人将自己带走的同时,安得烈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滚烫的泪水中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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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了那么久?”
蓝伯特现任的家主察觉到自己雌子的气息,顿时难掩怒气地沉声质问。
凯伦撒家这位年轻的雄子劳伦斯还没有成年,身体和心理都还没有定形、不够稳定,如果在庄园里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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