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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烈和亚特的交易是私下进行的，并没有、也不可能敢让家主知情，雌虫恨恨地瞪了安得烈一眼，只是微微低头以示抱歉，暂时没有做任何解释。
劳伦斯一进前厅就往虫群中心看，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虫，立刻有些委屈地垮下脸来。
特意前来主导选沐的家族管事向少年雄虫伸出手，示意他随自己进行下面的步骤，不许当众失态，丢了家族的体面。
从始至终，安得烈都被命令紧跟在雌虫亚特身后，不许再擅自行走逃窜。
因此，前方两只雄虫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他的不安也随着对话中的信息量的逐渐增大而愈来愈深。
“我二哥呢？好不容易才让雄父答应他亲自陪我来，为什么现在不跟我一起？”
管事从随行的雌奴手中接过一件深灰色的披风，递给闷闷不乐的雄子。
“大人在星兽牵引的轮车上休憩，他精神不好，交代我看住小少爷，不许打扰。”
“……”
雄子努了努嘴，不敢再强求，只好小声抱怨：“早叫殿下跟我们一起做跃光艇来，偏要坐那粗鄙的星兽拉的轮架子，现在可好，虫不舒服了。”
他想了想，环视四周敛目静候、高高低低的雌虫们，兴致变得高了一些，跃跃欲试道：“没关系，反正我一定给他挑到这几年最有滋味的那一茬，把耐受最高、生命力最强的都留给他。我和三哥只要剩下的几个就好！”
耐受度最高，是说对于痛觉，生理和心理上的忍耐力要特别强才行。如果是一个碰一下就哭哭啼啼的，很容易破坏那位的兴致，这样一来，不但雌虫可能遭安得烈遗弃或者惩罚，独楼里仆虫也极有可能会遭殃。
如此这般，维持秩序和补充虫员又要消耗一定的成本和时间，在此期间，万一封裴大人的生活需求无法被照顾圆满怎么办？
生命力最强，是要求雌虫在意志上和身体素质上有极其强大的求生欲，这一项并不是所有像封裴一样嗜好古怪的雄虫都需要，毕竟雌虫的损耗可以弥补，只要过程尽兴，增加些成本也未尝不可。
但封裴并非如此。
几年前，他在刚开始参加荆棘日的第一天，就曾对当时交接的管事透露：“享受过程中每一段单独的体验不是最有趣的，有意思的是虫本身。一天天，一年年，你能将这只虫的里里外外摸得清清楚楚，当无数细节和反应都在你预料之内、他也逐渐放松的时候，雄虫再出其不意的，寻找他新的刺激点——如此往复，直到他被玩弄到失去所有期待，没有乐子可找。”
“所以孤说，私以为身边的雌虫还是耐用一点比较好，骨翅也最好要……香一些。”
此刻。健硕的星兽所拉的轮车中。
封裴面色狰狞地卡着自己的喉咙，虫纹都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地流动、呼之欲出，他拼命地张开嘴，无声地吼叫，发出怪物般恐怖的粗重喘息。
数十秒后，他的双臂突然垂下，方才爆发的怪状和痕迹悄无声息地消退，结束如开始一样突如其来。唯一的证据，是他略显锋利的面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瞳孔中仍留有因窒息而泛起的淡淡赤红。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所有的记忆都仿佛变成了烈烈火球上飘渺的蒸汽，在醒来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环顾四周，全然是陌生的环境，看样子是封闭的某节……车厢。
封裴一根根活动酸痛泛白的手指，蹙眉端详那些红肿的关节。
发生了什么，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巨大的痛苦和疑问同时袭上他的心头，封裴的面色渐渐凝重。
他死死扣紧手心，直到温热的血流从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