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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沈司敌给沈家撑得是门面，沈之惧就不一样了，半分征战没沾过边，他是沈震拿心在宠着。
“深更半夜闯进皇上寝宫，得亏皇恩浩荡，体谅鬼面营查案辛苦，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但凡龙体有一丁点差池，父亲还能如此护着你？”沈司敌向后看了眼庄厉，“日后庄厉行为举止学着点祈双。”
“是，鬼爷。”庄厉皱皱鼻子肩头撞了下祈双，祈双撇一眼没理他。
祈双是沈司敌贴身部将，忠肝义胆随他出生入死，人狠话不多，若不是有沈之惧护着，他早将庄厉打个几百回了。
沈之惧心不在焉地应和，他自始至终都不解大哥当初为何要从锦衣卫拔人来建这个鬼面营。如今天下太平，锦衣卫日子越来越舒坦，官僚之风乌烟瘴气也是必然，沈司敌眼里容不得沙子，愈发垮掉的锦衣卫扶不起，那便不能屈了里面有三头六臂的将才。即便这样，整饬宫内乃至天下苍生之事，也轮不到沈司敌头上，沈之惧时常如此想。
他是沈震宠儿，自然不知。
沈震一直心神不定，耳旁两人的话语也没听进去几句，直到驻足到承客殿似乎也没缓过神。三人将佩刀递给部将，缓步进殿。
众人落座，膳房厨子的手艺香飘十里，烛火映衬面颊生出些许雾气。恒昌帝满面含笑拍着沈司敌结实的肩头说：“逸尘，又结实了，想必你爹没少给你吃私食。”
沈司敌大方回应：“回皇上，父亲向来赏罚分明，若是哪里不得体，狠着罚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沈震抿嘴笑了，看着沈司敌在皇上面前依旧如此讨喜，顿感欣慰万分。恍惚间又在他身上呈出几分沈风阁的气质，面上的笑顷刻间转瞬即逝。
皇后慕容善之嫣然一笑说：“是，自从宫内有了司敌的鬼面营，夜晚睡觉门窗都不必关了。”
“且得关，御寒。”沈之惧伸手置于嘴旁悄声说。
沈震瞪了眼警告：“千石，不得无礼。”
“无碍，家宴何须作古正经，”恒昌帝看向沈之惧，“千石，如今你已成人，鬼面营得益于你大哥扶持，宫内谁不闻风丧胆。一些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案子，属实比大案还要费心费力，你可要好生学。”
沈之惧颔首搭臂：“请皇上放心，微臣定会。”
沈震担心沈之惧又没了分寸，愈发觉得如坐针毡，紧着回应道：“谢皇上抬爱，犬子不才，若让他赶上逸尘，兴许还需几年。”
恒昌帝双臂拄于膝盖思虑片刻说：“朕之所以将逸尘亲封为正二品，是看这孩子思维缜密，治安查案博识多通，同事又不想让他束缚于亲王贵胄之手，如此以往，监督缉拿臣民无需再经过朕奏请，朕信他。”
皇后始终垂着眸静听，没有一丝表情。
恒昌帝瞧了眼皇后接着说：“如若遇到十分棘手的案子也不要一蹶不振，且交给锦衣卫和大理寺便是。”
沈司敌忖量片刻，想必指的正是小允子一事。皇上这话已经说得够婉转，一半意思是说给皇后听的，于是起身撩袍跪地，恭手道：“谢皇上厚爱，臣定将带领鬼面营八百将兵不惧千磨万击，尽股肱之力。”
“皇上，司敌跟几年前比确实更加自如，”皇后顿时笑意吟吟，接而看向沈之惧，“之惧，你和太子走得近，整日在司敌身边耳濡目染也得学出个样子。”
这话不温不火却让沈震内心一颤，筹光交错之际看似相谈甚欢，却无不充斥着虚情假意。
皇后这番话是何用意，沈之惧不知，沈震心里跟明镜一般。太子可是日后做皇帝的人，岂能整日跟“闲杂人”虚度光阴？纵使沈氏战功赫赫，毕竟将人分开的是骨头里的血统这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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