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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扯！”归隐发狂。
沈司敌迟疑一息，这怕是诓对了，归隐师傅是谁，有无其人其实他并不知晓，只不过沁灵在阴阳陵之时，无意间的陈述，让他起了疑心。沈司敌确实烦透了这些年无界狱内审讯时的斗智斗力，抱着堵一把的心态竟然让这块顽石如此反常，想必，归隐口中的师傅，确有其人。
沈司敌故作轻松：“小允子中的是毒，你何以得知？莫不是你那占卜术，还能隔空取物？若你老实交代你师出何处，兴许有生之年还能见他一面。”
“呵呵……”归隐踉跄起身把住铁栏眼神阴鸷，“我没有师傅。”
沈司敌跨近一步同归隐双目相对，直然瞪着他道：“乌禅，是不是？”
乌禅，这两个字归隐已经十几年未听到，也未再提起，占卜术是他教的，宫内俸禄丰厚诱人，是乌禅想尽了办法将自己送进宫中供他在外吃喝玩乐。如今在无界狱生死不由命，他没有一日不想出去，想出去把刀架在乌禅脖颈，问问这些年为何不想办法救自己，为何将自己弃如敝屣。
可他明知乌禅生性薄凉，却还是心甘情愿允许自己次次被伤害、被算计，活该啊……归隐近乎封魔地狂笑。
“不，不是乌禅，不是！”归隐瞪大了双眸双手抱头胡乱抓挠。
尘埃落定，沈司敌嘴角噙笑。
“我来帮你捋捋，”沈司敌踱步，“你师出乌禅，归隐是他给你的名号，乌禅善长五行命相，且，擅长用毒。你们二人如何认识，何时认识，皆不重要。”
归隐呼吸越来越急促，沈司敌直戳痛处：“皇上本性痴迷占卜术，十五年前游山历水之时同你有一面之缘，当时得到皇上赏识，你也尝到了占卜的甜头，因此之后便想尽办法入宫，做了天子椅下的御用相士。谁知你只懂命相，却不懂宫中行走之道，一句‘煞星’被皇上送进了牢。”
归隐撕扯着胸前破烂不堪的衣物喊：“滚！滚！”他恨没人知晓当初被乌禅逼着进宫有多不情愿。
沈司敌转过身接着说：“你当然希望乌禅救你，可路是你自己选的，这牢狱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连乌禅的影子都见不到，你也在怀疑，彷徨，他是不是将你忘了，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你是死是活，是不是，归隐相士？”
“不是，路不是我自己选的，是他，是乌禅，逼我进的宫，是他！你们去杀了他！”归隐抬头望着半尺暗窗又怔着说，“不，不行，放我出去！我要亲自问他，亲自杀了他！”
沈司敌咬着牙说：“皇上之所以不让你痛快死，是因为你所谓的实话让他十几年中夜夜被梦魇缠身。五皇子就算是煞星，也是有着皇室血统的天子子嗣，你以为说了实话便可得道升仙？可无知构陷皇室，可是死罪……”
沈司敌的话字字像巨石砸在归隐头顶，他承受不得，在狱中发狂撕扯，沈司敌扔下人毅然转身离去。
安平响起入春后的第一声惊雷，文良带着沁岚殿所有下人依旧跪着淋雨。祁双劝说不行，便倚靠在檐柱看着屋檐雨水形成的线珠。
雨声嘈杂，沁灵被惊醒，不停喊着文良，声音不大，却只有他听到了。文良拔腿跑进屋，扶起沁灵靠坐在床头，沁灵顿时觉得鬓角刺疼，想了片刻，回忆起晨起发生的事。
“文良，快去换衣服浑身都湿透了，”沁灵端起他递来的汤药，喝了一口便觉察到文良膝盖的泥和面部的异样问，“怎么哭了？”
“无事，沁灵，”文良哽咽，“喝完了药，吃些东西，再躺一躺……”
沁灵怎么都摸不到铜板，加之眼前文良从未有过的胆怯和委屈，心里想到了一二，便拉着他坐下，说：“一定是他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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