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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央道：“而今我的阳气已经涌入澒同，阴阳相冲，恶相当斩。所有的十恶不赦之人，白骨之地，都将随着天崩地陷坠落入滃荒。我早在那里造了无底极渊，今后我便将沉眠其中，以自身阳气镇压恶鬼，再不醒来。”
姒一把抓住他，拼命摇头，哭道：“哥哥，你不要——澒同毁了就毁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哥哥，你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怎么活？”
上央给她擦了擦泪，只道，“阿姒，你以后都改了吧。”
“我改！我改！哥哥，哥哥，你不要走…”姒埋在他怀里哭道。
他拍了拍姒，将她推开来，对峻隶道：“过来。”
峻隶冷笑：“我是什么东西，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平静道：“我给你把孩子取出来，否则就算你不要它，也太伤身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峻隶冷哼一声，皱眉道：“我浑身疼得厉害，动不了。”
上央便就推开姒，走上去，伸手到他小腹上，却被他一下揪过衣襟，狠狠地撞在唇上。
峻隶嘶哑道：“带我走…”
上央摇头：“极渊将会恶鬼遍地，我沉睡不醒，无人护你。你在澒同便是，此事错与罪皆在我，此后你干干净净地，阿姒也不会再纠缠你。”
姒直将唇瓣都咬出了血，忍泣吞声地看着他们两个。
峻隶疲惫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带我走。”心里也是明白自己做得太过了，惹他厌憎至极，很是颓废地靠坐在椅背上。
一团月光似的光晕中，一个雪玉白嫩的婴儿被抱了出来。
上央撕下宽大的袍袖裹住她，走下台阶，将孩子交给姒。姒不愿伸手，上央喝道：“连你自己亲生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姒不甘地接过婴儿，小婴儿漂亮得很，很是像她，诞生于屈辱之中，却又有那么纯洁澄澈的眼睛，看到她，咯咯地笑起来，伸出小手抓她。
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热泪扑簌簌的落到了婴儿脸上，又落到了婴儿嘴里。许是那泪水太过苦涩，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峻隶扭开头去，不愿再看她们母女一眼。
上央握住他的手，将法力源源不断地传给他，修复他的身体，给他足以在这世间任何地方活得潇洒快意的力量。
放手之前，却还是不放心，看着他避开的侧脸，叮嘱道：“以后不可作恶，记住了么？”
峻隶哼笑一声，眼泪流淌下来，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上央便道：“你走吧。”
“我能去哪？”峻隶哽笑着问他。
“……”上央平静道，“我听人说，云川泉都之北，有座历儿之山，山上有种枥木，方干圆叶，开黄色花，花落后能结紫色的果实，吃了人就什么都不会忘了。天下阴阳相对，想来定然有能让人忘却一切的东西，找到它之后，忘了我，你哪里都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