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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水，从记忆中回神。吹头发时，扫视镜中的自己。他的长相没怎么变，只是随着年龄增长，线条和轮廓更加硬朗了。程念钦也没什么大变化，还是那么清秀阳光，自信开朗。
可，那只是表象。他自以为程念钦还和从前一样，或者说，他希望是那样。只看到程念钦对自己一如既往，却不知道人经历了什么。程念钦背后的伤、心里的伤……
走到床边，程念钦已经进入睡眠状态，还为他留了一盏台灯。
看着人疲倦又毫无防备的睡颜，他从身后轻轻抱住程念钦，“念钦，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程念钦不知是被他吵醒了，还是没睡熟，搭了一下腰上的手，“嗯。”
用下颌蹭了蹭人肩膀，自顾自说道：“我是认真的。我分得清喜欢和愧疚，现在只想追回你。”
怀中的人翻了个身面向他，黑暗中，温暖的鼻息打在他脸上，“你一定要在我困得要死的情况下表白吗？”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嗯，你睡你的，我明天可以再说一遍。”
“……”
表白还能分两拨，还带这样的？
侧脸挨住程念钦柔软的碎发，“念钦，你可以考验我，也可以惩罚我，我能等。等你睡醒了，告诉我你身后的伤是怎么回事，好吗？”
听他提到自己的伤疤，程念钦微微睁了下眼，随后又闭上。往人身边靠拢了一点，“嗯，子弹擦伤，早就没事了。以前在澳洲跟子封出去玩，不小心受的伤。现在没感觉，别担心。”
程念钦这样轻描淡写，一是不想让滕澧为过去的事揪心，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为陆子封受的伤。
本科第二年，他跟陆子封的关系已经很好。陆子封喜欢飙车，他喜欢去酒吧，两人常常陪对方去娱乐。
说来奇怪，他骨子里有一种不怕死亡的态度。也正因为这样，他敢在凌晨两三点陪陆子封去飙车。
某天晚上，陆子封给他打电话，说要去个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那是条偏僻的公路，很适合飙车。结束后，已经快凌晨四点。他们把车停在路边，陆子封要去乡野草丛中方便。突然，他听见一声惊呼。跑过去一看，一个当地流氓拿枪对着陆子封。
陆子封把钱包扔给那人，对方又要手表。程念钦不知道那块手表有什么缘故，总之陆子封就是不肯给。眼看着对方要开枪，他只能拼了命从后面扑倒对方。
拉扯过程中，枪走了火。他该感谢上帝，子弹没打进身体，只是擦伤了后背。最后那流氓跑了，救护车上，陆子封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从那以后，陆子封再也没飚过车。
这件事程爸不知情，只有陆子封、海琳和他自己知道。海琳曾说过，程念钦用自己的一条命给陆子封换来两次生机。劫后余生，和飙车死亡率。
他不希望陆子封总觉得欠自己的，所以不让提。但陆子封怎么可能忘记这份以命换命的情分，所以对他的事格外上心，恨不得把事业爱情、婚丧嫁娶都帮他安排了。
刚痊愈头两年，天气一冷一潮，他的后背就会酸痛难受。后来就没感觉了，但架不住陆子封每年问一遍。
听出程念钦话里的轻描淡写和避重就轻，滕澧没有再追问。光知道是枪伤，就已经够他消化的。轻抚着人后背，“我手机闹钟已经关了，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