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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伸向后座，又听到人说：“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还让我自己扛两瓶酒上去？赶紧下车回家，我要洗澡睡觉。”说完就先下车了。
滕澧跟在后面，抱着酒，拎着打包盒，像出钱又出力的丈夫。
回到家，程念钦就直奔主卧。进浴室前，瞥见桌上的行李袋。心想：家当都在这儿放着，明明留好了后路，还说什么住酒店……
他是真累了，动作跟不上大脑。手一抖，把热水器开关打错了方向，还开到了最大。冷水浇下来时，滕澧就听见了浴室里的惨叫声。
下意识推门冲进去，“念钦！怎么了？！”
程念钦狼狈地关了水，拽起浴巾围住下身，“额，没事，我不小心开了冷水。”
对方慌乱的动作让他瞬间清醒，迅速关上门，“嗯，没事就好。”
坐在沙发上，平复着心跳。听着浴室的水声，拍拍自己的脸，感觉有点发烫。半晌过后，微微皱眉，想到程念钦背后的伤疤。
刚冲进去的时候，浴室里还没有水汽。隔着玻璃门，他也看得很清楚，程念钦背后有一道很深的伤疤。他不懂医学，但那么深的疤，要么受过重伤，要么动过大手术。程念钦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十分钟后，程念钦让他去洗澡，自己则像雨后春泥一样摊倒在床上。
温暖的水流淌过皮肤，让他有一丝放松。站在程念钦刚站过的地方，不禁想起那些果酒。他完全没料到，今天爷爷会突然拿果酒出来。那是他最初几年，一直在回避的事……
高二的春节，母亲年初四就回了陵城的医院值班，爷爷让他和父亲待到初六。回家前一天，父亲陪爷爷去一个亲戚家，他在家看书。
午饭过后，程念钦给他发了信息。得知他一个人在家，第二天要回陵城，就跑来找他。进屋后塞给他一大包吃的，还直嚷嚷着冷。
客厅没有开暖风，他准备让程念钦进他房间，就见人盯着桌上那几个精致的坛子，然后问他是什么。
听说是果酒，程念钦兴致勃勃地表示想喝。吃年夜饭时他喝了一小杯，像果汁一样甜甜的。没多想就给程念钦拿了一坛进房间。
程念钦坐在椅子上，边翻看他的书，边跟他讲一些搞笑的事情。打开那坛酒，尝了一口就惊呼好喝。兴奋地给他倒了一杯，非要一起喝。
把果酒当果汁喝着，程念钦又开始强行给他讲恐怖电影。说是最新上映的，还吓死了几个人。他靠在床上无奈又敷衍地应和着，却也没有拒绝程念钦递过来的酒。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到第几杯时，程念钦开始讲自己参加的社团、认识的新朋友，还有时不时冒出的追求者……
他听着听着，心里就冒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看着程念钦红扑扑的脸和讲话时露出的生动表情，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情绪的波动和视觉的眩晕重叠，把他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他拽过程念钦，忽略了洁癖，忽略了一切。
近距离下，程念钦的星星眼比真星星还闪亮，嘴巴夹杂着果酒和蓝莓糖的味道。脸上一颗青春痘都没有，细滑的皮肤透着两团红晕，看上去就像在发烧。
他仿佛回到那个元旦的夜晚，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只知眼前有程念钦。最后，他连程念钦的脸也看不清了，只听得到呼吸声……
天色逐渐暗淡，父亲和爷爷还没回来。他醒来的时候，程念钦已经离开。看着地上的衣服，他发誓以后不再随便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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