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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马上就爬上松树顶，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要来了——他只是这样抽空透过层叠树冠望了眼，再一回神那个白衣冻鬼已经捧了把雪要往嘴里塞。
路雀的刀没有鞘，他的刀背快如闪电往那人手腕处抽过去，将那团雪跟手一起拍了下去。
那人竟也没有喊疼，要是换个人早已经哇哇大叫。
他只是仰着脑袋看自己，又是那种虽不解但毫无防备的清澈目光——怕真是个傻子吧。
黑衣男人转身就走，被留在原处的人也并没露出什么惊慌神色，只是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被他丢弃在一边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肉。
等路雀回来时，那个人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袭白衣站在树下原来的位置，提着条鲜肉——像个刚大干了一场的厉鬼。
路雀手里也不是空无一物，他端着一只竹杯。竹杯没什么花哨的纹路，却也表白光滑，是经过精心打磨，这当然不可能是就地取材。
他走近了，提着肉的那个皱起了眉，端着杯子的笑了起来。
“喝了。”
摇头。
“想死？”
……
杯子里的血还有温度，白衣十分确认这跟自己手里的部件属于同一个主人。在黑衣不耐烦的催促目光下，他下意识地接过那杯子，他只觉得那浓稠的颜色和呛人的味道污染了那只杯子。
路雀见这傻子磨磨唧唧犹犹豫豫倒也知道个轻重，将那杯雪兽的血液闭着眼灌进了肚子，他的心情总算好了点，同时明白了一件事——饥饿的时候遇见雪兽，冷到要死时遇到个人，这并不代表他的运气好——运气好的明明是眼前这位。
胃里流进温暖的液体，白衣蹭掉嘴边血迹，将杯子用雪仔细洗净才还了回来。
路雀不以为意地将其重新挂回腰后，眼中又含起那阴森森的笑意盯着他看：“呐，你是山下那村子送上来的祭品吧？一定对这山很熟悉。”他瞥眼地上断掉麻绳，“我救了你的命，作为报答告诉我怎么出去不过分吧？”
摇头。
“什么啊？是‘不过分’还是‘不知道’？”
摇头。
“你怎么只会摇头，不会说话吗？！”
点头。
……
黑衣人刀尖一样的眼角缓缓张开圆润的弧度，黑漆漆的眸子里是纯然的惊讶。
他拍上自己额头，只觉头疼：“原来不是傻子，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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