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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笑了下，又在他抬起脸来时快速地隐了去。
路雀第一天踏足这雪山中就发现了其古怪。
传说不知很久很久的几百年以前，这座雪山是有山神守护的——那时它甚至还不是一座雪山——它只是一座巍然高耸稍微高大一点，并且长满果木药草的普通的山。
山脚下聚集着大小几个村落，后来合并成了一个大村镇，就是如今的“山树村”。
山树村仰仗大山内颇为富饶的物产而十分富有，山神守护上山的村民，如果有人在山里迷了路，夜间会被一阵昏昏欲睡的香气带去梦中，醒来时便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村口——这里的“山神”并非人们信仰的虚幻集合体，山神是确实存在的——那是一只头生六角，尾似蛟龙的鹿。
山神就生活在山顶最繁茂巨大的那棵胡杨树下。
在村民口口相传的久远的历史中说到：某一年的严冬，深夜大雪，天空忽惊雷阵阵，山中大火。
雪夜中的雷电击穿了那胡杨树，那一年的冬天再没过去，从此岁岁年年，长满草木珍药的神山变成了白雪皑皑的雪山。
有人说山神死在了那雷电下，更多的人坚定地认为山神还在，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代替了。总之山上仍有神灵，是不是原来那个便无从得知。
必然是很邪恶的神灵吧——不然又怎么会钟情于人类祭品这种恶趣味的东西？
篝火暖了这封闭的小山洞，很难找到干燥的木料，就只好将篝火点得靠近入口，呛人的黑烟跟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升上天去，融进洞外天地间那浓不见指的白雾中。
路雀斜斜地倚着洞口石壁，一条腿弯起，另一条平直放松。他抱着双臂，像夜赏莲荷般观赏着厚帘样的雾。
在一天中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候，山中会起大雾，不见五指，身在雾中必定迷失方向——这点他已数次亲身印证——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天然洞穴舍不得轻易放弃，如果不是他体力消耗太大，他仍会选择冲进这雾中再印证一番。
引路的神成了高明的捕手，进入雪山的人无一再回到村里。随着终年不停的降雪，山周围的地域温度越来越低，在人们忍无可忍时，他们奉上祭品，将之扔在山脚，由牛车拉进山里。
“所以，这‘山神’到底是喜欢吃人，还是牛呢？”路雀撇了下头，对稍微靠里的那个人说：“应该只是喜欢吃牛肉吧，毕竟你可是还好好的，牛却没了。”
那人没法反驳自己，只能瞪着双清澈的大眼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路雀觉得好玩，笑得更欢：“你们村子里的人也太聪明了，即安抚了那凶神，又合理地处置掉村子里没用的人。”
白衣闻言站了起来，他的宽大衣袍还是半湿，人过来了，也带来一股潮气，破坏了这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一小片区域。
他在火堆边重新坐下，路雀以为他终于开窍想起来烘干衣服——在本人意识到这点前，他是不可能热心提醒的，但他的确一直在等着这迟钝的哑巴何时能发现。
白衣哑巴盯着篝火，一双大眼睛里有种很纯粹的——贪婪。
他伸出手就要去抓架在火上的那块肉条。
“喂！”路雀一个坐起，刀险些因下意识的反应给那人来个对穿。
白衣指指那肉，又指指自己的肚子，最后再指指那个刀离自己脖子只有两公分的男人的肚子。
“笨蛋！”路雀没好气地骂了声，也不知是在骂对方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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