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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漓夏
漓夏时常想,那时她若没有遇见舜英,她这一生又会怎样。
或许,她会像很久之前那样,尽她所能帮助兄长复兴家族,光宗耀祖。这是她从前最在意的事,因为那是兄长最在意的事。可是自她遇见舜英后,她便不在意这事了。反正,那些事兄长一个人也可以去做。
她初见舜英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倒在一片泥泞里,蓬头污面,奄奄一息。她与兄长将他救回家去,梳洗一番,竟是个比女子还好看的俊美公子。只是他从来不笑,眉眼间总有股化不开的哀伤。她对他实在好奇,忍不住偷偷窥探了他的内心,这才知道他与那安阳公主竟有段凄凉的旧情。
那时漓夏只觉得这男子既痴情又可怜,每日对他悉心照料。但他从来不会看她,每日她去给他送药膳,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谢谢”,然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他在她家里住了七日,最后一日,她去那阁楼送药时,他脸上竟第一次有了笑意。他取出一块随身带着的玉佩对她说:“这几日有劳姑娘照料,在下无以为报,只能赠姑娘这块玉佩作为谢礼。”
漓夏诧异又羞赧地接过玉佩,与他道了句:“公子不必多礼,你好生在这里养着便好。”而后就满心欢喜地与兄长出门替镇上一家大户人家祈福去了。可等到她再回来时,舜英却已经离开了她家。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先前竟是在与她道别。她在他住过的阁楼里坐下,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正伤神间,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眼前忽然闪过他跳崖自尽的画面。
她猛然起身,急急地跑下楼去,央求兄长和朔月去找舜英。那二人虽然极不情愿,但见她神情切切,最后还是去了。
她在家中忧心忡忡地等了半日,兄长和朔月终于将舜英带了回来。她急忙跑到马车前,掀起帘帏看去,只见他满脸青紫地倒在软榻上。她心里一惊,忙问兄长他伤势如何,兄长面色阴沉地说了句:“死不了。”她也没敢再问,赶忙呼来家仆将舜英背进屋去,又叫来了郎中替他疗伤。郎中帮他上好了药,他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她坐在床榻边上,见他满身伤痕,心中怜悯极了。她心想,如若不管他的话,明日他定然又要去寻死,这样好看的人,怎能就那样死了呢?于是她平生头一次违逆他人意愿,依照从先祖留下来的古书里学来的法术,偷偷抹去了他关于安阳公主的记忆。非是她不可怜那女子,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殉情这事,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该替那死去之人好好活着,如果他只有忘了她才能活下去,那就让他忘记她吧。
这之后舜英昏睡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他终于醒了,醒过来仿佛变了个人,一见到漓夏和千秋就上去作揖,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漓夏连忙回了个礼,兄长却面色冰冷地对他说道:“下次你再寻死,纵使她怎样求我,我也决计不会去救你了。”
舜英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世间如此美好,我怎会寻死呢?想必在下昨日是不小心摔到崖下了吧。”
漓夏张大眼睛看着他,好像看见一颗破碎的明珠重又变得光洁如初,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她觉得开心极了,觉得自己拯救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千秋见他神采奕奕,言笑晏晏,全然没了先前的愁苦之态,心里却起了疑,将漓夏拉到一旁问道:“你做了什么?他为何不记得旧事了?”
漓夏眼神躲闪地说:“我什么都没做,他应该是摔到了头,将那记忆摔没了吧。”
这天之后,舜英又在漓夏家住了大约半月。千秋终究还是容不下他,找了个缘由请他另寻去处。他于是去镇上一个员外家里做了私塾先生,闲暇时仍会时不时来漓夏家中拜访,有时邀她一同品茶,有时写几句诗文给她。
他赞她“灼灼似琳琅,袅袅若扶桑。冰肌玉骨清,仪态盈万方。”她红着脸把那诗扔到一边骂他轻浮,次日却偷偷叫人将闺阁匾额上换了“清仪”二字。兄长虽是面上不好看,起初也没有指摘什么。
直至那日午后,漓夏正在石桌上习字,舜英又提了茶盏过来,低头瞥见纸上写了偌大一个“情”字,摇了摇纸扇,笑道:“这个情字啊,从心,从青,因谓之小儿女的青涩心怀。”
漓夏面露赧色,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不再理他。
舜英正要上去哄她,朔月忽然走了过来。舜英未及开口,就被朔月赶了出去。
漓夏有些气恼地问朔月为何要赶他走,朔月冷色道:“你哥哥每日看着你与他卿卿我我,脸都黑成什么样了,你若再不知收敛,他真要一刀砍了那茶师了,倒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日之后,舜英就没再来过漓夏家里。有时她实在想见他,便向兄长编了理由出门,然而兄长每次定要朔月跟着她,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在田野间闲逛一番又打道回来。有时她也会趴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发呆,期待着有一天他又会像从前那样含笑脉脉地站在树下向她招手,但她一次都没有等到过他。她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上次朔月将他赶了出去,他心里恼了就不来了?抑或是他已然将她忘了,就像是他先前忘了与那女子的过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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