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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经历的奇事。村妇们眼泪涟涟地诉苦，讲述这些天担惊受怕、缺衣少食的艰难生活。杜林和张原细细描述了晚上的见闻，只不过把刺死铁牛他娘的部分略去了。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大家毫无倦意，都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讲。
“我一直想问来着，这是什么肉？”张原吮吸着一根骨头问道。
“是……狗肉，族长家的狗。”外婆低头说。
杜林忽然觉得胃里痉挛起来。他以前很喜欢族长家的那条狗——小眼睛圆圆的、黑溜溜的，常吐着舌头冲他哈气，摇着尾巴讨食吃。
慈婆婆愁眉苦脸地说：“唉，我们实在没办法呀！我们这里土地贫瘠，庄稼收成不好，平时靠山吃山，采摘狩猎才能果腹。如今出了这种事，困在村子里这么多天，早都断粮了，大家迟早会饿死的……”
外婆道：“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但是，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呀！难道我们能让小孩子也一起饿死吗？”
惠琴怀中的小婴儿又哇哇哭了起来。母亲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襁褓上。
慈婆婆轻轻抚摸着惠琴的肩膀，说道：“这些天，惠琴可真是遭了罪！当时她快要临盆了，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我是村里唯一会接生的，必须留下来帮她。
“吃不上饭，没有奶水，她的孩子就得饿死！这可怜的小家伙，还不到一个月大啊！”
“那接下来你们怎么办呢？从哪里弄吃的呢？”张原问。
外婆叹道：“唉，再搜刮搜刮吧……”
这时，那只猫咪小橘忽然狠狠地“喵”了一声，从绯雪怀中挣脱了，飞奔着钻进了侧屋。
绯雪原本正靠着墙打盹，此刻忽然惊醒，连忙起身追上去，叫道：“小橘，小橘，等等我！”
穗儿也揉着眼睛，紧跟着姐姐跑进了侧屋。
杜林这才注意道，这一晚上两个女孩一直躲在墙角，没有吃肉。
慈婆婆叹道：“自从宰了狗，那两个孩子就一直远远地躲着我们。唉呀，我们知道那只猫是她俩的心尖肉，难道还能强行抓来宰了？”
外婆道：“那猫那么瘦小，就算宰了也吃不到两口肉呀。”
张原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找不到吃的，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那个老态龙钟的云婆婆幽幽地说：“小伙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张原奇道：“明白什么？”
云婆婆道：“不是‘你们’，而是‘咱们’。”
这句话让杜林和张原都背后一阵发凉。
“你是说……我们俩……也出不去了？”杜林惊疑地说。
“当然。这里进得来，出不去。你们已经身在其中。”
“怎么可能！”张原蹦起来说，“这太可笑了，我们又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
“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了吗？县里来我们这里征兵，几百个人，没有一个回得去。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杜林的冷汗涔涔从额角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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