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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连理枝头并蒂花(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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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将至成婚的日子。前一晚,星辰璀璨,月色皎皎。香烟雾霭散中庭,月华如水浸楼阁。她瞧着泼进来的月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正欲起床找书来消磨长夜,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她。

她欲叫喊,那人却擦亮了一小只蜡烛。烛光跳跃中,胡兰因望见父亲苍老爬满皱纹的脸,她不禁一阵揪心。

胡兰因眸光微闪,问道:“爹,您星夜前来,找女儿有何吩咐?”

胡荣低头,道“爹爹睡不着,想来看看你。怕你马上入了宫了,咱们父女俩再见一面就难了。”

说着说着,胡荣哽咽了。清泪在烛光下映出光彩来。他又道:“你姐姐给朱家的人殉了葬。如果你再不好,我可真要死了呢。我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妈交代?我原想过几年,给你说一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孩子健健康康的,肯上进读书,和和乐乐地过一辈子,岂不是很好?没曾想圣意难测,爹爹无力挽回这一切。”

语毕,又取出绢帕来拭泪。

这话说得胡兰因也哭了,哽咽说道:“爹,女儿是皇太孙妃,是正室。我前些天去面圣,皇爷对我很宽和的,皇家那些人也不像爹想的那么不好。爹不要为女儿担心了。”

胡荣哀哭道:“你是爹爹女儿,爹爹怎么可能不会担心你?你年少时发高烧,爹守了你一夜。这些年把你当花朵养着,视作掌上明珠,怎忍看你进了那紫禁城寸草不生的地儿!”

“你入宫,皇太孙绝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寻常官宦人家亦有侍妾与夫人争风吃醋的,更不用说四处是势利眼的紫禁城了。虽是正室,你是读过古书的,古往近来抛弃发妻的君王可还少吗?”

说着,又哭,不住地用帕子去抹,只是不干。

胡兰因心下万般悲怆,此刻忍下,故作轻松,安慰道:“爹,您真的不用担心女儿的。姐姐是因地位不高,故有殉葬之祸。女儿入宫为太孙正室,百年后便是太子妃,皇后,太后,不会步姐姐前车之鉴的。”

胡荣捧起女儿的脸,叮嘱道:“兰因啊,你要记住。侍太孙起居,切勿干涉国事政事。在外不要过于显露聪明,宁可让外人觉得笨些。阅书亦以《女则》《女训》《劝善书》之类为主。四书五经之后怕是腰撂开了。太孙若和你和和睦睦相处,将来诞下一儿半女,那自然是好,如若他冷淡你,你也不要学其他妃嫔争宠,安安分分做好本职。正家之道,便是夫妇和睦。若有妾跟你过不去,休理她,躲得远远的。一时气愤,或能造成不虞。”

胡兰因听着父亲的叮嘱,两人倒像在生离死别一般。心下哀戚。

她搂过胡荣的脖颈,呜呜咽咽哭道:“爹,我知道,女儿······女儿都知道的。”

胡荣想了想,又叮嘱道:“侍奉皇族长辈要勤勉些,以后的日子,可不像在府里那么舒服,能让你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了。晨昏定省,朝圣都有仪规。宫内下人多,对待下人张弛有度,犯宫廷大忌的都人绝不宽恕姑息,家世凄惨的亦可多为照拂,以收人心。你无须念着家,断不可写私书来。时时刻刻都要记着宫规和礼节。”

“焦毓那丫头做事不妨,以后说不准得闹出大乱子来。既然决定带她入宫,就把她放在眼下管着。断不可纵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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