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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黄沙漫漫起边尘(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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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领着夏原吉数人,连夜向北。一路上风尘仆仆。有密探来报,说汉王自领着死士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但路上平静异常,伴随着他们的,唯有旷野黎明的天色与迍迍的马蹄声。

停驻于驿站,休息约莫半个时辰,便又启程了。至紫禁城。早有官员在桥上候着。见到车驾,忙迎上来,接入内宫去。

彼时朱高炽不在乾清宫,而在钦安殿。朱高炽着明黄内搭,躺在炕上,目似瞑。张淑懿坐在床沿,伺候汤药。身旁有都人持着芭蕉扇摇凉。

朱瞻基上前行过礼。张淑懿将汤药交予侍女收了,轻拍朱高炽的手背,柔声道:“高炽,咱们儿子来了。”

朱高炽像是有了知觉,缓缓醒转来。见了儿子,挣扎着要起,奈何身体沉重,行动发昏。朱瞻基大骇,见父亲枯弱的眼,骨形的手,他只觉得离别方数月,却似已十年。

朱瞻基跪在他父亲的床边,握住那颤抖的手,喊道:“父亲”

朱高炽挣了半晌,忽然说道:“李时勉辱我。”他簌簌掉下泪来,满腔愤怒,形于言表。

朱瞻基不明所以,意甚惶惶,求助望向张淑懿。她面色如常。朱高炽口里只是一直嘟囔着什么。朱瞻基俯下身去听,朱高炽情绪激动,朱瞻基听不清他话里的内容。

说至激动处,朱瞻基感觉手中的力道松散,温度流失。一阵风来,灯火倏地一晃就灭了。都人忙重新掌上灯。朱高炽此时已呜呼哀哉。时年四十八岁。

朱瞻基一面操持丧仪,一面叫人去接胡兰因。至灵前,想到父亲甫承位一年,便萧然长逝,不免好好哭了一回。七月,胡兰因回到紫禁城。朱瞻基已于六月庚戌进皇帝位,以明年为宣德元年,大赦天下。

然朱瞻基因父丧,仍是闷闷不乐的。

彼时陈芜已赐名王瑾,在御前伺候。王瑾捧上一盆水果来,朱瞻基不吃。胡兰因一旁见了,坐到他身边去,嗔道:“午膳不好好用,这会子也不吃,仔细饿坏了。”

朱瞻基推开:“我没胃口。人兴致不高时,茶饭懒咽,也是常理。”

胡兰因微笑:“我兴致不高,就不能茶饭懒咽。一饿就饿两人。到时候可坏事了。”

朱瞻基听这话里有缘故,目光炯炯。胡兰因被看得脸红,挨不住,因全盘托出:“医婆给我号脉,我又有娠了。”

朱瞻基听言,登时满心欢喜起来,问道:“我的好心肝,什么时候的事儿?怎的瞒着我?”

胡兰因道:“在南京时已号出喜脉了。至京,请医婆来瞧了一趟,确定是了,方才放心对你说。”

说完,便被朱瞻基搂过粉颈来,亲了两嘴。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子,朱瞻基把水果全吃了。

因临了时父亲言及李时勉,朱瞻基叫锦衣卫将其收监,待秋后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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