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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
陶稚闻言愣了一下。
对面青年举杯做出敬酒的姿态，拆散只用竹枝别着的乌黑长发服帖顺在背后，他侧头望了一眼天上皎洁的上弦月，背抵着木质的廊柱不知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又转了目光看回来，冲着她弯唇微微一笑——月光在他身上洒下淡淡光辉。
陶稚顿了下，“我在问你呢，郭大士人。”她笑着拿在郊宴上听到的称呼打趣他，“为什么突然搬家，现下又在说什么隐居，要知道今日我可是真的差点没能找着你。”
“隐于野罢了。”他莞尔道。“你若有心找，不至于找不到。”
陶稚便不再言语，她反手撑在身后，微微放松后仰着，听着藏和在夜色中的虫鸣声，夜风有些冷，她拿起廊上清酒喝了口。
半晌，她沉静的声音响起:
“汉帝刚重新启用士人没几年，我不知道你为何说要隐居，从断在我及笄前的往来书信里，我方才反复回想内容，也不觉得你愿做个隐士。”
郭嘉给自己续了盏酒，垂着眸子:“你觉得今汉帝还有救”
陶稚蹙眉:“慎言。”
话音落下后她自己哈哈哈笑开了，葱白食指指着自自己的脸同他道:“我这样可真像陶世伯。”
然后她又握住酒盏看酒中微清亮的色泽，低声道:“皇甫将军骁勇善战，凉州叛乱怕是不足为惧。”
而叛乱一平，天子在上，那一整个西园的宦官，那些朝臣，继续腐败贪污。
郭嘉抬眼:“那若天下大乱了呢。”
陶稚笑了笑，念起当年听过的和歌:“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这歌是冀州百姓所做。”她小酌了一口酒含进嘴里，以驱散夜晚的寒意，继续道:“光和七年，宦官专政，起党锢之祸，朝官士族独善其身，视水深火热中的堪苦百姓不顾，所以凉州叛乱、黄巾大规模起//义，幸有皇甫将军力勉狂澜，而仅仅次年，又被宦官撺掇着由汉帝罢免。只是4年，黄巾又起，皇甫将军重任。汉帝无度但身体不差，大汉气数怕是尽不了。你说这尽不了怎么乱得了。”
这话到后面应该是激动了，她声音微微打着颤。
郭嘉脸上笑意微微散去了，他把空着的那盏也倒满了酒，“交州牧，不对，应该说是益州牧，向朝廷请以用宗室身份为州牧。”
陶稚不解:“益州牧郤俭他哪里来的宗室身份”
郭嘉才想起，陶稚说商队绕路避祸，在路上耽误了大半个月。路途中尽是平头百姓，她闭塞视听许久，不知道刘焉已向朝廷改请为益州牧。
他替她解惑:“益州有马贼打着黄巾旗号作乱，益州牧已死，刘州牧途经，便请示了朝廷后直接上任了。而且以后州牧这一出炉的要职，都会是汉室宗亲，朝中重臣为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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