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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继续道:“无论如何,江家主战的心思,四海皆知。自石王身死,羯胡内部分裂割据,又与匈奴、鲜卑有了摩擦。如今羯胡仗着一股新勇的士气吞下了匈奴、鲜卑的地盘,指不定哪天就南下了。荆州军若是放出去杀敌报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氏一届次等士族,如今能在朝中说得上话,全凭手中这只军队立下赫赫战功。手上这支无往不利的荆州军,就是江愔最大的底牌。
江愔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耳边是孟冬刚打听来的消息:“前天夜里,郗大人与王珣会面了。”
江愔面沉如水:“为何现在才来报?”
饶是在马车外回话,孟冬也自觉低下头:“想来郗大人是早就发现了我们派人盯着他,那晚,属下的人分明看见他一直在书房。今日,今日韩庆便直接找上门来告知。”
江愔不怒反笑:“你是说,你的消息还是人直接上门来说的?”
孟冬当即更觉后背一身冷汗,江愔治下之严,并非浪得虚名:“属下自愿领鞭三十。”
江愔不置可否冷冷道:“郗府上下、京府兵军营都给我派人盯紧了,若是一波不行,就两拨、三拨。别太平日子过多了,就松懒了手脚。”
孟冬怯懦地开口道:“公子,韩庆还带了话,郗大人在寒食居等您赴约。”
江愔面上不见喜怒:“去。”
阿粲,你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又是为何?这场局,大家都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便清河王死了又如何,你我也是平分秋色,各凭本事。
江愔推门见到的便是这人一口清茶一卷闲书的悠闲模样。
“江大人面色不妥,可是昨晚上睡得不安生?”郗粲气定神闲的样子,怕是要让朝中蠢蠢欲动之辈恨得牙痒痒。
“如今皇长子继位已是定局,郗大人手揽大权,竟还有心思关心江某,可别是相思难尽,特来心疼我的?”
郗粲也不恼:“江大人国之栋梁,手上更是有荆州军这把锋利的刀,无论何时,都值得郗某多费些心思。”青天白日,胡说什么,说的人汗毛倒立。”
郗粲放下手中书卷,正色道:“你大哥,可是患了什么病?”
“我并非着人特意调查,”见江愔身形一顿,郗粲不慌不忙地澄清道,“只是荆州那晚,我见江夫人拿了个食盒,隐隐有股药味,能让她去送药的,想来也只有江忱了。”
见江愔沉默不语,郗粲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虽是四时之数,却最令人惋惜。感受到江愔心里的无奈与悲凉,郗粲一时情动,便也只能覆手安慰,由着手心的这点慰藉与温度去到那人心里。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朗照,便是说话的功夫,天便已沉地要压下来。
江愔贪恋这一时的缱绻,却也知道分道扬镳的对立不能视而不见,他慢踱至窗边,若有所思地望向大街上呼朋引伴归家去的人们,低喃道:“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光景,又是一朝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