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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去绘画班接我放学，半路上我们还去吃了麦当劳，回来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对面有一辆大卡车，开得飞快，然后‘砰’地一声，就撞上了。”
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看着她淡静的小脸，关途的心倏地痛了一下。
仿佛有人拿了根针轻轻扎了一下，又一下，疼痛蔓延开来。
“当时你几岁？”
“八岁。”
程以静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无波无澜的语气。
“我系了安全带，没事，可我妈却死了，我看到好多血她脸上流下来，雨下得很大，雨水噼里啪啦敲着车窗，我大声求救，叫了好久都没人听到。”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又是下大雨的晚上，路上人很少，过了很久才有人报警。
救护车来的时候，薛桐已经没气了，程以静也奄奄一息。
医生说，再晚上半个小时，程以静也会没命。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痛苦的往事。
关途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开了，还是早已痛得麻木，看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关途心里更加难受。
如果她哭一下，或者眼眶红一下，关途可能还不会那么心疼。
可她却没有哭，还微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关途忍不住凑过去抱了她一下，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程以静瞪大了眼睛。
其实，只是虚虚的一个拥抱，很快就离开了，前后不过三秒。
程以静却许久都没回过神来，浑身僵硬。
关途眼底泛着心疼，“所以你才会那么讨厌下雨天？”
程以静回过神来，点头，“嗯。”
“好孩子，难为你了。”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么小就经历那种事。”
那语气，跟安慰小孩似的，就差没直接说出对她的怜悯。
嗯，是的，是怜悯。
可程以静心里还是挺高兴，高兴完后又有些难过，觉得对不起妈妈。
她不是故意卖惨博同情的，只是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怕外公外婆伤心，她从来没在老人家面前提过这事，一直憋在心里。
这会儿说出来，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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