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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之事确实如谢偷白所说的一样叫他束手无术,而且随着回到京都,他确实逐渐察知到成安朝廷对他越来越深的脱离感和束缚感。
可他毫无头绪的无力感叫他只能木讷地等着,等着的尽头是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他偏偏只能等着。
纵身疆场数载,他学的是坦荡敞亮,哪怕是谋策用兵之法也只是招招直中沙跋人的要害,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成安朝廷会需要他来将这些用到自己人身上。
十七岁离家,他还太年轻,他甚至那时就做好了要一辈子与黄沙为伴、要给替他实现抱负的成安帝一辈子镇守疆土的准备。
他将血当作将士的荣耀,将上当作威武的痕迹,将所厉的风霜沙土当作功成名就的垫脚石,这是他拼命厮杀十几载生出来镌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他聪明又愚蠢,敏锐又迟钝,他勇敢无比却又比任何人都要懦弱畏惧,他看似重极了情义实际上他是顶纯粹的薄情寡义。
谢偷白的那则弹劾只不过是塞北所有被蒙在鼓里的人的情绪发泄口,因为朝廷给出来的靶子太大,所以他们不得不只揪着这一个显眼的朝臣毫无底线立场的怨恨责怪。
但魏酃心知肚明,只是他为了当年抱负、疆土安定、将士雄心、兵卒士气、塞北余息这种种不得不自欺欺人地厌恶谢偷白。
他还以为这样的境况要持续到他跟谢偷白必死一个以后,却没想到今夜他毫不犹豫地救了纵身入湖的谢偷白,而因获救没死成的谢偷白也毫不犹豫地甚至是抽丝剥茧地拆穿了他心底的防线和秘密。
果然,他的猜测和直觉没有差错,谢偷白身上深藏的危险,就如同能够探知所有人前路的猛鹰,鹰袭而来,丢皮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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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他二人终于是统一了意见,但瞧上去弱不禁风的谢偷白依旧走的很慢,从湖畔到亭廊一段短短的距离,他硬是磨的脚掌都快透过鞋底贴抓到地面上了才肯抬脚往前走一步。
如若不是魏酃眼下没心思发难他为何走的那般慢,他二人定然会因为此事三言两语分道扬镳。
不过,还好之后到了有灯的地方,他总算是将脚程提了起来。
俞千楼拎着盏宫灯在一处亭廊拐角找到他二人的时候,看到谢偷白浑身湿透脚步虚浮,神色也添了些许平日少有的疲惫病态,他差些没紧张得跪下磕头挑灯自刎给谢偷白谢罪。
匆匆忙忙向魏酃行完礼,他迎步上前脱下外衣直接披在了谢偷白身上,而后又伸手将他扶到了一边——
没曾想他手甫一握上谢偷白胳膊指尖便碰到一股滚烫,霎时间,他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死罪可免的防线顿时崩塌。
急忙看着这不省心的人怨怪道:“大人您是逛去了何处,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为何衣服还湿了个透,是不是去了湖畔吹了许久的夜风,”还没等谢偷白回答,他便十分不满地咂了一声。
又数落道:“嘱咐过您吹不得风的,您怎的半分都不注意,自个儿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您难道就没个边么,方才不是见您在宴席上坐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您到底是怎么个心血来潮一把年纪还跟属下玩失踪的……”
啰嗦了一长串的抱怨把谢偷白听得烦的恨不得给他一刀,他原本这会儿就脑瓜疼,结果现在给他一顿吵的更疼了。
不耐烦地极了就想出吓唬俞千楼几句,结果他一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泄出来,喉咙堵了一团浊气,还硬是咽了好几下才将那股拥堵感给顺利压下去一些。
半晌才开口道:“是本官叫你看丢人的?你如今推卸责任倒是都能光明正大地推卸到本官头上来了。”他微合着眸子,看上去疲惫不堪。
虽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俞千楼一只胳膊上,但毕竟他脚下还在行走,每一步都要损耗他半数气力。
魏酃这会儿回过了神,便不经意地盯着他探究。
主要是这主仆二人斗嘴方式也太过于幼稚惹得他心下轻快不少。
只不过,当他再次抬眸重新开始审视谢偷白这个人时,却清晰地瞧见这人的狐狸眼睛微垂着失掉了大半光彩,瓷白的皮肤带了些不正常的绯红,整个人虚浮无力像是枕一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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