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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源又问:“说起来,不知近来京都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谢偷白道:“成西几座州城发旱灾,增加了一批逃荒的流民,不过还尚未引起朝廷关注,近来朝中日嚣尘上的是有关塞北边境有反叛之人通敌卖国之事。”
许清源微挑眉:“魏将军如何?”
谢偷白道:“塞北此次出的不是一般的大乱子,幕后主使之人尚且藏的够深,顶多见招拆招。”
许清源点头:“连你都未曾探查到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谢偷白:“有疑却不敢疑。”
许清源闻言抬眸,眯了眯眸子道:“那便暂疑,莫要多加试探,既然是朝中之人,定然也不会将国土拱手相让。”
谢偷白点了点头,未再作声。
许清源道:“正值晌午,想必主持已然布置好了素斋,吃过再叫他替你把一把脉,到时候再行下山之事。”
谢偷白:“谨听尊令。”话落他便行到许清源身旁去搀他。
许清源起身:“倘若你在养病之事上也这般痛快,老身都要烧高香了。”
谢偷白笑了笑:“不劳烦。”
……
午膳过后——
住持给谢偷白把完脉,所说之辞同许清源一样,无非就是劝他避世隐居在宁安寺里待个一年半载拿药和禅意静养着,不问政事不操心不劳神,方能将过去亏空的心神养回来。
谢偷白仍是婉拒,说时机不恰,他尚且还有要紧之事待解。
主持也并非是强人所难之人,只是说倘若他日后想通了,何时来宁安寺里静养都可。
临行,还赠了谢偷白一册佛经。
几人下了山,回坐到了马车之上,谢偷白随手将那佛经翻了几页——
“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怎么,您还特意向主持叮嘱这些?”谢偷白微挑眉头,说道。
许清源摸了摸胡子道:“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这是金刚经里头的大妙,像你这种想不开的就得时时默记。”
谢偷白将那卷经文合上放好,道:“佛道当真有所循?那您悟出来了么?”
许清源摆头道:“佛法无边,老身也未能参透,只不过修习大半载放下了许多往事。”
谢偷白垂眸道:“我以为,佛法不过是逃避世事修行,倘若万事当真有可解,佛为何会不沾世事隐安在一方深谷之中。”
许清源皱眉:“原本便是万物循静遁空门,人贪恋世事繁华大道才会惹得一身痛楚难解。”
谢偷白道:“我信佛却又不信,拜佛却未曾真的指望他,就连这身痛楚也是,我曾求过,可他并未给我答案。”
许清源道:“怀澈,你未曾窥见过其中玄妙,佛向来是渡不了人的,至于那些真正得到普渡的实则心里自有他们心中的佛。”
谢偷白摆了摆手:“来日再说吧,眼下还是先回京都。”
许清源斜睨了他一眼道:“罢了,终有一日、你会重回故地。”
谢偷白:“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许清源不置可否。
“对了,明明陛下派了一队人马前来迎接,为何您不加犹豫便拒绝了?还指名了唤我前来?”谢偷白问。
许清源笑了笑道:“旁人来多无趣,你若来我二人还能在佛门净地促膝而谈片刻。”
谢偷白:“您这是想的开了,看着红尘三千太过繁乱不堪,便想将我也给拽进那无边无垠的苦修之中?”
许清源笑了笑:“看来还是你最知老身心意。”
谢偷白无奈,又说道:“我年关会回仄州。”
许清源:“那朝中的司吏之位该当如何?”
谢偷白道:“届时我会举荐司吏台当职的侍郎梅珮之顶替司吏之位。”
许清源凝了凝眉,道:“是你今年从文选司提上去的那个?”
谢偷白点头道:“他处事谨慎,能够信任。”
许清源道:“你回仄州作何?回多久?”
谢偷白道:“我家中的那位大夫叫我回去养病,正好也还有些事情要在仄州差办。”
许清源皱了皱眉:“那你这般算哪门子的养病?”
谢偷白笑道:“是啊,不然我便直接来这宁安寺休养生息了,还跑这仄州一趟做什么。”
许清源眉头紧皱:“你这身体当真不是开玩笑的,你那大夫倘若知晓你下的是这般决心,他定然也不会任你胡闹。”
谢偷白:“这便用不着您替我操心了。”
许清源:“怀澈,生债还未还完,你岂敢如此肆无忌惮?你以为你对的起谁?”
谢偷白道:“我知晓我欠的人有几多,可眼前还没到能够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上头的人总自拥权位敲打他们以为的猜忌和衷心,您断然也能知晓三人成虎、宁可错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倘若事态未曾真正掌控到自己的手里,无论是远走他乡还是隐姓埋名都不可能换得一方寸安稳地。”
许清源皱眉:“确实如此。”
谢偷白:“乱世之中,唯有我们这种席卷进中心动荡局势的人,才能真正拿捏釜底抽薪之术,知晓要如何以螳臂当车在绝境之中迎着天光杀出重围,倘若换作旁人,还需一两载三五载,可这命、这世道我想自己翻,我答应了他,便无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