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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苓皱起眉头，十分愤懑不平：“那魏将军这十几载引颈受戮地在塞北厮杀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岂不是太过委屈！”
谢偷白坦然道：“魏酃有他自己所忠于的道，这十几载虽尽是辜负，却也有他的青云抱负，当初选择这条路他不曾后悔，如今帝王心忌将他视为弃子，他定然也是不曾后悔。”
言子苓叹气，怏怏不乐道：“那魏将军今后该如何？”
谢偷白笑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言子苓：“什么？”
谢偷白启唇缓缓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言子苓：“他若想要他的兵权，直接收回兵符便是，倘若魏将军解甲归田辞官还乡，那塞北依旧还是他的，何苦非要一条人命，魏将军业业兢兢替他镇守疆土十数载，得此下场何其无辜！”
谢偷白摆了摆头道：“不一样，倘若魏酃活着，塞北的将卒便依旧会惦记着他，来日就算兵权收回再易主，军心也不会因为一只兵符而随意听人动摇，兵符玺印终究不过是死物罢了，抵挡不住人心向背。”
言子苓急色道：“那魏将军到底还能如何？”
谢偷白捏紧了手中的暖炉，盯着桌上的杯盏，缓缓道：“伴君如伴虎，兽都是阴晴不定且毫无人性而言的，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兽，取而代之。”
言子苓：“当真只有这种结果？”
谢偷白道：“不信你去瞧瞧，朝中那一群酒囊饭袋都是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废物点心，如此局面及时破了旧日僵持不下的朝局，又是开辟了来日之新象，他们再获于庙堂之上大显身手的机会，怎会不第一个拍手叫好。”
言子苓顿了顿，说道：“所以，这便是你拒绝我同你说的那两年养病的说辞？”
谢偷白愣了愣抬眸看向他，“我会随你回仄州，但我还需要半年时间。”
言子苓为难道：“魏将军可知你这般打算？”
谢偷白笑道：“你不是都告完状了，再说，这已经是万全之策。”
言子苓闻言，拧眉道：“他竟真狠的下心来同你胡闹？”
谢偷白摆头：“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言子苓：“那你还是趁着他这几日回塞北之前对人好些吧！”
谢偷白闻言忽然一愣：“他要回塞北？”
言子苓见他这般反应，顿然觉得莫名其妙：“你二人整日里如胶似漆地黏着，这件事他还不曾告诉你么？”
“他倒是同你敞开心扉地毫无防备！”谢偷白冷冷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魏将军还需要对我多加防备？你身家性命都在我这里拿捏着有求于我，我肯大发慈悲地不叫他将我当作爷供着就算便宜你二人了，你竟还蹬鼻子上脸，他不告诉你那是他的事情，你冲我阴阳怪气算什么本事。”言子苓瞧不起他那气性，便不管不顾地往他心窝子里戳。
谢偷白闻言面色沉如古井，一言不发地惹人心里发慌。
言子苓受不住他这般冷着脸子甩不痛快，无奈道：“你也莫要多想，人家不曾同你商量此事兴许是还有其他考量，再说，你不是也有瞒着人家不说的事么。”
他侧目瞥了一眼谢偷白的神色，并未发现有所好转，颇为为难地饮了口茶。
如今这件事情仓皇败露，怪只能怪魏酃事先并未主动提出叫他不要声张、务必要守口如瓶，而今他一张嘴收不住将不该说的说给了他想要瞒着的人，成了覆水难收，再挽回也拼凑不起来一个睁眼说瞎话的谎。
“我说，你再过几日也要回仄州，怎么想人家魏将军都不会独自留在成安，你这般不爽做什么。”
谢偷白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抱着手中的暖炉站起了身——
“哎，事先说好，他同我说起此事的时候并未叫我要将你瞒着，我这可不是告状。”言子苓急忙出言打断他的动作。
谢偷白微皱了皱眉：“你就算是真告状，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积点德吧。”
这话言子苓就不乐意听了：“我怎么还就缺德了？”
谢偷白摆了摆手：“你没有，聊够了，我可否离开？”
言子苓懒得同他计较：“快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