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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飞灰(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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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宇二十岁出头,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和几乎褪色的蓝色牛仔裤。他跟街头上走过的男男女女没有任何不同,非要说的话,他平庸得过了头。看上去就像那种上课坐在角落里一节课不抬头的大学生。

徐闻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扫过。

他拘谨地佝偻着脖子,十指不自然地蜷起,攥着一次性水杯,像是要从这只杯子上获得安全感似的。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徐闻清了清嗓子,“案发当天,你在哪里?”

刘晓宇眼里露出一点疑惑:“案发是哪一天?”

没上勾。

徐闻善解人意地补充:“大前天,周三晚上。”

刘晓宇思索了一会儿,说:“那天我是夜班,白天在宿舍睡觉,晚上值班。”

“你最近回家是什么时候?”徐闻问。

“一个多月前吧,”刘晓宇按了按太阳穴,“我爸喝酒把人的头打破了,我回来赔钱。把我两个月的工资都赔进去了。”

徐闻翻了翻卷宗,倒是跟他们了解的情况对得上。但自建房的起火原因是线路老化,如果是有人提前对线路动了手脚,凶手根本不用亲自到现场纵火。而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压根不会去看家里的电线有什么问题。

换而言之,死者的死亡是个大概率事件。

“警官,我可以走了吗?我晚上还要上班。”刘晓宇不安地催促道。

“当然。”徐闻笑道,“冒昧问一句,你在哪里高就?”

“不是高就……”刘晓宇抓了一把头发,羞于启齿般,“我打零工,给人送快递、酒吧或者ktv兼职都有。我没读大学,在京州找不到好工作。”

“那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呢?”徐闻像个关心晚辈的老头一样追问,“京州的生活成本很高。如果是在小地方,打零工也许还可以攒一点钱。在京州的话,像这样生活可能会很困难。”

这次刘晓宇沉默了很久,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我喜欢这里。”

——

路琛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和徐少珩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主要是徐少珩这人从头到脚每一根毫毛都跟他们这帮纨绔格格不入,哪怕他坐在缭乱的酒吧灯光里,那张石膏雕像般沉默坚硬的脸也自带一种禁欲的微光。路琛在他扫黄一般的目光下束手束脚,最后忍无可忍地推开了贴上来的女孩,正襟危坐。

跟个正人君子似的。

顾以诺像是毫无察觉,眉眼含笑地听那个满口中英文夹杂的衣冠禽兽说冷笑话。这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凑到顾以诺身边就开始搭讪,满口学院精英的腔调。

路琛试探性地低声对徐少珩开口:“这你也能忍?”

徐少珩奇怪地觑他一眼,“我不觉得这个人对我有威胁。”

路琛审视了一番那人的容貌和三围,再看看徐少珩,颇深以为然,但还是好心开口提醒道,“这个酒吧里一半的女人都在看你,还有一半男人在看诺诺。你知道她从十六岁开始就有各路货色往她身边凑么?不全是为了她手里的股份。”

徐少珩心说我当然知道,可顾以诺跟那个男人说话的神色就像是玩弄老鼠的猫,并不值得他警惕。不过他也知道在正常的社会关系中,人们总是会用嫉妒来表达在意。于是他伸手按住了那个男人推向顾以诺的酒杯。

他的十指修长有力,指腹和虎口被枪磨出来一层茧,拢在流光溢彩的鸡尾酒杯上时,有一种动魄惊心的美感。

顾以诺转过来看着他,挑了下眉。

“不要喝。”徐少珩说。

路琛一口酒喷了出来,这种毫无理由也没有气场的话,跟徐少珩那张黑道杀手一样的脸实在不搭。

“为什么?”顾以诺故意问他。

徐少珩心想,就算我不说你也有一百种方法推辞掉。但他还是顺着顾以诺的心意往下说:“我会生气。”

徐少珩凑近了顾以诺的脸,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迫近,顾以诺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一步,被他抓住了腰线。徐少珩的浓密的睫毛几乎贴着顾以诺的眼睛扫过去。

“要亲很久才能哄好。你确定要喝吗?”

卡座上喝得醉醺醺的几个狐朋狗友跟突然嗑了头孢似的打起了精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了声口哨。知情识趣的漂亮服务生立刻推上来香槟塔,燃起的小烟花照亮了这个卡座。

顾以诺在失速的心跳里搂着徐少珩的脖颈亲了上去。

完蛋了,顾以诺想,我不该招惹他的。

——

他在黑暗里凝视着那个被香槟塔包围的卡座,那两个人在小烟花的簇拥下,就像是一对玉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紊乱,翕张的肺部像是漏风的破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对拥吻的男女,口哨声此起彼伏。

灯光下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

只有他除外。

他手里拿着那束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黑玫瑰,玫瑰花惨遭蹂躏,花瓣已经七零八落了。

他转身把玫瑰花塞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低头让过两个喝醉的客人,然后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一把剪刀剪断了灭火器的软管。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飞快地捂住了自己手里的剪刀,差点扎到自己的手。

“喂?”

“你到底是爱她,还是想杀了她呢?”手机里传来低沉华丽的声线,惑人得不似活人的嗓子能发出的声音。

“无所谓,我可以帮你。”手机里的人打断了他辩解的话,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就像是黑夜里的蛾子,就算是把自己烧了,也要被人看到。我可以让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但你要听我的话。”

他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把一肚子无用的疑问都憋了回去,“我该怎么做?”

“首先离开这个地方,警方已经注意到你了。我会再联系你的。”

通话挂断了,他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方才短短的几句话里,他像是跟神话中诱惑夏娃吃下禁果的蛇跳了个贴面舞。

——

秦轲心情复杂地看着门里的徐少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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