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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对你好点,你也对我好点?”
软柔的指腹轻轻覆上抽搐鼓动的两额穴道,武臻松开被牵动的五指,拢眉阖眼,眉峰随着力道时紧时舒,良晌才从唇际溢出一声哼:“我何曾对你不好过?”
他没有睁眼,意识飘离之前隐约听见耳边一道气息,未能细闻,已听不清。
经过崔家兄妹的不懈努力,丢失的玉牌最终如愿回到唐杳手中。
唐杳不负所望,公然顶着他人的目光,依然故我地戴着玉牌四处悠晃。魏东江注意到的时候不禁多看一眼,眼神非一般复杂:“看来世孙待你非同一般。”
唐杳从武应的反应已经看出这枚玉牌来路不凡,正愁没人予她说道,魏东江自动自发告诉她,原来这枚玉牌是国寺高僧开光之物。据闻武臻因病卧床,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曾经不信神佛的老武王亲自去跪长明灯,为膝下硕果仅存的亲孙儿一刀一划刻下他的名字,寄存企望求来的。
武臻得之玉牌不久,便有传荆州崔家觅得不出世之神医,并且奇迹治好他的苦疾。知者皆道玉有神通,老武王亦深信不疑,常令武臻玉不离身。
只是始料未及离了京府,他转头就将玉牌赠予唐杳。
魏东江心觉这枚玉牌是块烫手山芋,有心想劝唐杳将它还回去,唐杳却只是淡笑:“他欲将物赠人,未必不重贤孝,只能说明他从未取信神佛。你又怎知在他眼前,这枚玉牌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魏东江哑口无言。
无论是为保家卫国还是歼恶杀敌,武家人世代从军,一生戎马,他们手执屠刀身染鲜血,若信神佛,岂不是注定要下无间地狱?
老武王不信,武臻自然也是不信的。
区区一枚玉牌,既然当初能够轻易转赠她人,那便是武臻不足挂齿的身外之物,根本算不得什么。
唐杳没有取下玉牌,她照常日日贴身配戴,不仅在他人面前坦坦荡荡,在武臻眼皮底下更是肆无忌惮。
而正如武臻亲口应承,他待唐杳有求必应,并且极大宽限地纵容她的一举一动。除了十日之期不肯松口之外,他对唐杳确实没有一丝不好的地方。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日之期即将过去,唐杳避不可免地心生动摇。她确实有些挂念家里那块地,地里种的瓜果蔬菜,刀子嘴豆腐心的万婆婆、没事串门的牛大丫和柳翠妞,还有屋苑后盖着厚土的那坟碑墓。
临近第八日时,唐杳担心武臻出尔反尔,或明或暗地警示过他。出乎意料的是武臻极好说话,非但没有加以阻拦,还不忘叮嘱武应备上好礼,务必村民每位都不能落下。
唐杳听他一件件交托武应,很快就听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拘泥十日之限,说白了他让武应送唐杳回去住两日,打着主意露完脸立刻将人接回来,接下来再延续个十日八日根本不是问题的中心,所谓十日期限根本不过暂缓之计。
唐杳听明白了也没露情绪,打她出山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眼下还能回去几日,报备平安探望亲友,已经算得上很不错的结果了。
以她这些天对武臻的观察所得,这人看似处处容让,什么事都极好说话,实则一旦触碰他的逆鳞,翻脸绝对比翻书更快。
眼下武臻正是需要用到她的时候,能够容她离身几日,简直是开了天大的恩。
唐杳从未抱持侥幸之心。
恰在唐杳准备返回牛头村的临近几日,武臻像没事人般接待了崔大郎君,浑然忘了数日前宝珑楼的不留情面与冷酷。
崔永卓起初非但没有异议,还如蒙圣眷般感恩戴德,屁颠屁颠往他跟前一揖,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武臻亲自去巡他们崔家新置的官窑。
透过唐爹当年置办的冰窑,唐杳对相关一些不能透风的腌臜事有了相对的了解。无论民办还是官设,那都是经不得查的。不管崔永卓当初是如何从武家人手里拿到皇章的,以他们当年怂恿唐爹如何干下的蠢事可以预见,冰窑必然不会是干干净净的。
武臻要巡官窑,但凡他不想与崔家人同心,那就等于拿刀抵在崔家人的脖子上。
手起刀落,随时都能要人命。
这日唐杳没有露面,她躲在远处遥望崔郎君心事重重地离开,突然想到崔武两家的关系并不如她所以为的牢固。
说不定她躺着什么也不干,也许很快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唐杳怀揣着这份好心情,等到第十一日清早,她换回第一日下山的那身朴衣,不忘去与武臻拜别。
昨夜武臻体恤她天明还要走山路,并没有强留她坐陪。唐杳一觉醒来精神大好,武臻却是怏怏无神,任她给自己号脉:“贵师母若身子健朗,你便早些归来,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昨夜武臻心血来潮,非要请她下盘棋。纵然唐杳自幼通识琴棋书画,却委实难敌武臻严丝合缝的精密布局,几局皆杀她个片甲不留,气得唐杳当场砸棋。
输棋的唐杳被迫许下卖身契,答应武臻任谁再三劝留都不能假以借口不回来,最迟不能超过三日,否则他会亲自登山去接她。
唐杳讪笑:“郎君不是一入山便如万针刺颅欲呕难平,痛不欲生么?”
既然那么痛了,何必自讨苦吃?
“你可以试试。”武臻深深睇她一眼,“等我去接你,就不会再有下一次。”
临别不忘威胁她,那她还能怎么办?唐杳懒得与他缠磨:“那郎君可定要为我守身如玉,别是等我三日归来,西厢都被人占了去。你可红袖添香,我却不乐意。”
武臻挑眉一顿:“唤声武郎。”
唐杳忍着牙酸,最后还是乖乖听唤一声:“武郎。”
闻得这声‘武郎’,武臻凝结的眉宇慢慢舒平:“没有红袖添香,我只有你。”
唐杳哼笑一声,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