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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哥结拜了,你应该叫我‘严大哥’。”严洛笑了笑,英俊的面容看得【少女】有些脸红。他转头看向李三,迅速而果断地下着命令:“三儿,让人过来维持秩序,再分几个人出去买吃的,就照这些买。我的马背上的褡裢中有钱,让他们把钱全花了,一文钱都不许剩。”
“得嘞!”李三立刻调了马头跑了回去,不一会儿,马帮的弟兄们就都赶了过来,一边帮忙维持秩序一边帮忙分发粮食。很快,在马帮兄弟的吆喝声中,灾民们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队,不再一拥而上。
他们并不是听马帮兄弟们的话,而是听他们腰上的大刀的话。秩序,是需要威慑来维持的。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了面,我们兄妹还真是有缘。”严洛将手脚不便的【温柔】扶上了马车,自己则随意坐在了车板上,“你哥和你姐呢?”
“他们去别的县买吃的了,”【少女】微微欠身,感谢了一下严洛,“多谢严……大哥出手相助。”
“哪里哪里,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严洛笑着摆了摆手,看样子这声【严大哥】让他很是受用,“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本来我们打算一路北上去蜃龙城附近玩玩,但经过这里之后看到这些灾民,小柔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就想帮帮他们……”
说完,【她】垂下了眼睛,“小柔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力了?”
“怎么会,柔妹妹心怀苍生,你还有你的哥哥姐姐都是好样的。”严洛摇了摇头,拿出了自己的水袋和水碗倒了碗水递给【她】,“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把你的拐杖拿来。”
“谢谢严大哥。”
看着严洛的背影,温清海慢慢用袖子遮住了嘴,他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干呕了几声——装成女人说话的样子让他自己都恶心。随后赶紧喝了那碗水,将胃里的东西往下压了压——这要是吐出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缘?哼,老子在这条路段上不同的地方已经等了你三天了!你小子要是再不来,老子就得去江下县找你!
时间回到十天前——
那晚被修桦扇了两个耳光之后,温清海一夜都没睡,往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在根据白天的时候严洛的聊天内容推算着他回去时的路线和柳江水灾的情况。
他说他是专门为皇宫给下边的官员送皮货,是蜃龙城最大的皮货商铺【八达皮货商行】的掌柜,除了给皇宫送冬服之外,还有许多皮货的生意,分行遍布蜃楼国。
可在温清海的眼中,他可不是什么【严老板】。
首先就是他的穿着,就像梅樱桥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是经常出门跑生意的皮货商,那么他最先就应该给自己置办一身上好的皮衣。这不仅能让人看到他皮货的质量和样式,起到一个宣传的作用,还能代表他的身份。
就像做布匹生意的梅音雄一样。
在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二十三,那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可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依旧穿着一身朴素的单衣,似乎是故意想要不去惹人注目一样。
这便是当时温清海心中的违和感。
其次就是他的手,他的手掌很窄,十指修长,右手的手掌和手指交接的地方有许多老茧,一看便是经常使用兵器,而且还是个高手——不过让他在意的并不是他的右手,蜃楼国国风尚武,人人都或多或少的会一些武艺,手上有茧并不奇怪,真正奇怪的地方是他的左手。
在茶楼的时候,温清海坐在严洛的左手边,他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的手腕外侧靠近手背的地方也有着一层老茧——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兵器,会在这种位置留下老茧?
答案不言而喻——大盾。
什么样的人使用大盾?
罗烟的黑甲铁骑。这些身披重甲的可怕骑兵在战场上的标配,就是一手兵器,一手大盾。马上可防弓箭,马下可以冲锋陷阵,是黑甲铁骑的标准配置。只有这些人,才会在手腕外侧靠近手背的地方磨出老茧。因为这里,要经常和盾牌的内侧接触。
但他不是黑甲铁骑。
他没有那样的杀气。
黑甲铁骑的选拔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军中杀人最多的士兵,无论原来的身份如何,一场战役下来,只要杀人数量达到某一个标准,就会被挑选出来加入黑甲铁骑。
是【杀人】最多,而不是【杀敌】最多。
敌国的平民,也是人。按照蜃楼国的律法,杀了平民,是要军法从事的。
换句话说,黑甲铁骑的成员全部都是犯了军法要杀头的士兵,罗烟将这些士兵召入麾下,成为了只听命于自己的恐怖杀手。罗烟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代价就是换来他们绝对的忠诚,他们只听从罗烟一人的命令,甚至连军机处的人都无法调动他们。
所以这些人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难以压抑的杀气——他们在战场上已经杀得泯灭了人性。在这些恐怖骑兵的眼中,人命和蝼蚁的命没有丝毫区别。
这些事在蜃楼国早已不是秘密,同时也是黑甲铁骑让周围的国家闻风丧胆的理由。
严洛并没有给人这样的感觉,他不可能是黑甲铁骑中的一员。因为杀手不需要语言的交流,杀手要做的,就是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不是黑甲铁骑,使用大盾,行事果断低调,而且武艺高强,容貌英俊,作风端正,彬彬有礼——
将这些条件全都加在一个人身上,答案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选项。
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温清海安排修桦去做了一些事,本来修桦还想骂他两句——她的气现在还没消。可当她看到他严肃的表情时,便不再说什么,而是规规矩矩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等到准备完全,温清海才重新换上了女装,于冬月初一在这条路上开始用舍粥的方式等待着严洛。
什么?男人的尊严?
那东西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条水沟里去了。那天在茶楼里他生气是因为修桦和梅樱桥的嘲弄,并不是因为穿着一身女装。
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尊严,他连命都可以扔掉。
他就是这样活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