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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正想着这个问题，刚刚走近了，就看到齐渊目光一动，落在陆雅身上，随后笑问道：“回来了？”
语气倒是听不出来什么异常。
“方才从母后那儿过来。”陆雅就道：“这个时候了，临深怎么进宫来了？”
陆雅这才发觉，齐公子今日竟然将满头青丝利利落落地束在了脑后，一身简单而又冷肃的黑衣，看起来竟然是个格外不正经的、趁着夜黑风高要去杀人放火的打扮。
走得近了，陆雅又闻到齐洲身上有一股子清淡冰凉的香气。
不像是熏香的味道，倒有一股子药材清苦的味道。
“我听说今日宫中有事，特意前来看看公主。”
齐渊倒是说话直接，而后才问道：“皇后娘娘可还好？”
陆雅点头，便道：“幸甚，现在已无大碍。”
“那就好。”齐渊道。
“时候也不早了。”
陆雅看了看头顶快要上中天的月亮，问道：“临深要是有事，不如进去坐下来细说？”
齐渊目光一动，落在陆雅脸上。
却道：“不了。”
“我这个时候进宫本就是不合规矩，倘若再出入公主居所，让人看了去了，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齐渊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玄色披风，低声道：“看过公主了，我这就出宫去了。”
陆雅莫名地挑起眉，也没想到齐渊这深夜而来到底是所为何事，但是既然齐渊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嗯。”陆雅就道：“一路小心。”
“进去吧。”
齐渊长身而立，淡淡地笑起来，目光送着陆雅一路进了宫门，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这时候才从院墙之上跃下来一个同样玄色的人影，像是黑夜之中的一只雀鸟，悄无声息地落在齐渊身后，正是齐渊的近身侍卫扶泱。
扶泱站起身，低声请示道：“公子？”
齐渊的身形这才一动，掩着嘴唇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对扶決低声道：“嗯，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走在内宫的长街之上。
守在平秋宫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对于这等深夜出入禁宫的两个人熟视无睹，甚至在齐渊转过身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垂首示意。
出了皇宫。
齐渊才带着扶泱，不引人注目地登上早就等待在宫外的马车。
待马车跑了起来，齐渊这才放松了坐姿，靠着冷硬的车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公子？公子没事吧？”扶泱连忙凑上去，跪坐在齐渊身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齐渊身上披着的玄色披风，露出他肩头一大片濡湿的布料。
齐渊放松了身上的劲儿，尽力不牵扯到崩裂的伤口，眉问已经是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低声道：“没事，死不了。”
“今日宫中之事，也是事发突然。”扶泱就道：“公子大可不必急匆匆赶回来，您这伤……”
“可是我毕竟是放心不下。”齐渊低声打断了扶泱的话，接着道：“我总要回来看她一眼的。”
这两句话，也不值得是为了说服谁。
“刘氏跋扈，今上又优柔寡断。”齐渊闭上眼，向后靠着，几句话之间唇色已经是惨白一片。
“今日之事虽说明面是冲着皇后去的，但是刘氏尚且有外家撑腰，陛下狠不下心处置她也不是一两回了，文国公一家不问朝政这么多年，又怎么是刘家的对手。”
“刘氏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行事，难保不会对着公主下手，皇后与她……也是一损俱损。”
他语气依旧温润寻常，甚至有几分弱气，丝毫让人听不出来此人说过的话竟然这般大逆不道。
“刘氏此举，挑衅之意明显。”齐渊摇摇头，道：“不过是因着上次御花园一事，做给皇后和庄家看的，还要试一试陛下的底线，倘若是陛下仍旧忍而不发……”
齐渊咳嗽了一声，却是把后面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罢了。”半晌，他才叹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