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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行眼底闪过一道狠戾，揪住长云衣服领口的手愈发收紧，指骨突出用力到泛白。
“你要杀我吗？”
长云肩背被人牢牢压到墙上，致命点更是被人拿捏着，他微歪着头，向下一扫那只捏着笔的手，又看回付行脸上，整个过程既没有被那番犯罪的言论吓到，也没有把目前的局势放在心上。
付行将笔尖继续往下压，直到能让人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试试看。”
他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单纯的在吓唬人玩儿。
既然那番话说得出口，他也必然是真的能做出来。
只需要他再用力一点，笔尖就会扎进他的动脉，长云漆黑透澈的眸子盯了付行几秒，没有痛苦求饶老实交代，反而不怕死地握住付行手腕，淡笑道：“那好吧，能死在你手里应该也不算太痛苦。”
话里没有任何挣扎的释怀，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像一面镜子照出付行阴狠的模样，更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将人轻而易举拖入血腥窒息的过往。
眼前的人仿佛和记忆中那个熟悉的中年面孔重叠在一起，也是这般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抓住他的手腕，恳求着：
“与其被那帮人折磨至死，还不如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太痛苦……”
——砰！
阳台上的衣服落下一滴水珠，砸到地上细微无声，听在付行耳朵里，却如撕破夜空的枪响。
他面色惨白，抓着圆珠笔的手凭空惊得一抖，似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半寸，神情有片刻恍惚，以至于没有立马察觉出那释怀的言语，不过是长云故意而为之。
他像是能洞察人心底深处最无法面对的东西，快准狠的用最真挚的话语，狠狠捅向付行的心窝。
笔尖移离开长云脖颈上的皮肤半寸，长云没有歉意的笑笑，突然道：“不过不是现在。”
话音陡然把付行重新拉回现实，然而晚了一步，疏忽防备的小腹上重重挨了一击，他咬牙闷哼，被那击打的力道推开数步，背部撞上后面的墙壁，腹部痛楚的痉挛使他不得不弯下腰以做舒缓。
左右不过几秒时间，待付行抬目看去，长云早跑了，巷子里空空荡荡，除了他哪里还有人影。
付行没有继续追，他顺着墙根蹲下来，不是被打的腹部痛得直不起身，而是记忆深处被触动到的过往，让内心那浓浓的愧疚和说不清的负罪感，一点点压弯了他的脊背。
居民楼高得看不见天光，付行如头困兽，缩在黑暗的深巷里，把脸埋进掌心，深呼吸着低喃：
“对不起……”
另一边居民区出口大路上，一辆黑色辉腾停在路边，一人从巷子走出，慢悠悠行至跟前，拉开副驾坐进去。
驾驶座上等待的人一身西装笔挺，面容谦和儒雅，因为来人上车的动静而偏过头，目光略有疑惑。
“没抓到，跑了。”
哪怕让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长云也没看出来任何心焦气躁，反而眉目间透着点愉悦。
“人跑了，你还挺高兴？”
出声的青年一边发动车子，不太理解的问。
“东西不在他身上，杂碎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倒是遇见个有趣的人。”
想起那双掩藏在发梢下淡漠又狠戾的眼睛，长云嘴角勾起，整个背部放松靠在椅背上。
开车的青年微微蹙眉：“你应该记得你说过，不会伤害无辜。”
“何修然，我发现你在这太久，都已经开始真情实感的对这里有感情了。”
长云侧目瞧他，这个总是穿着得体，一身精英相貌的人，是江安市萧氏集团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长子，在公司深得器重，底下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而何修然在这个世界，扮演着一个跟母亲步入萧家，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格外关心、和蔼的大哥，也扭转了很多恶毒事件的发生。
对于长云的讥讽，何修然不置可否：“时间久了，你也会发现这里和其他世界不一样。”
“比如？”
“……以后你就懂了。”
懂得其实每一个世界里的人，都是有血有肉存在着，每个人都有自己完整的人生和各自想要的生活，而不仅仅只是陪他们在各个副本里游戏穿行的npc。
长云无所谓地嘁一声，觉得他故弄玄虚：“少摆出长辈说教的模样来，我可不是你那个跟男人跑了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