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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何子儒正在处理今日的工作,他想着,既然陆枋同云炀两个人并不是真心相爱,而他们的事情目前也已经被公之于众,那又有何惧了呢?不如就此让两个人都解开紧绑的枷锁,让她俩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想着,何子儒此刻的心情也似乎晴朗了起来,他一直不知道要如何解决横亘在他与陆枋之间的沟壑,且他更不愿放弃与陆枋之间的联系,因为那是他在这世间唯一还能在乎的东西了,他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向陆枋表明心意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不能接受如此糊涂的放弃。
下了班,何子儒兴高采烈地驾车赶到了咖啡店,此时,店内只有那位暗恋他许久的女员工及另外两名咖啡师,何子儒问秋荺榆,“陆枋呢?今天休息吗?”。
秋荺榆见何子儒今日竟主动与她说话,内心的小鹿突然开始乱撞,一时情绪激动,脸颊绯红,又懦懦地回答道:“老老板回老家了,她,说是家里有事情要处理。具体的没说”,秋荺榆努力地想多同何子儒讲几句话,可已经再也没有可以多说的话了。
何子儒听后,眉头紧蹙,内心突然生出了不安,以往陆枋无论做何决定都会提前与他商量一番,可自从她回去以后,自己似乎已不再出现在她所考虑的名单内,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失落。何子儒没再听秋荺榆对他的关心,只一个转身便走了出去。回到车内,何子儒忍住烦闷的情绪,给陆枋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铃声响了许久,却始终无人接听,他想,或许是真的有事情在忙吧,只好独自回到了家中。
夜晚,将晚餐草草了事的何子儒坐在自家阳台前,他看着漫天繁星,以往坐在这儿的还有陆枋,可如今,那个身影已不再,他只好呆呆地望着夜空,他的亲人们都住在那夜空里,星星是那么的明亮,可属于他的那颗星呢?
“叮铃铃~叮铃铃~”何子儒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陆小南将他俩的铃声调成一样的了,每当这铃声响起,他都会想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喂!”何子儒接通了电话。另一头响起的声音令他顿时眼里明亮了起来。
“怎么了?”陆枋将孩子们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刚坐下,就见手机里有何子儒的未接来电,便立即回拨了过去;那是多年前云炀同宋时轩一起睡过的房间和床,如今已经收拾整理干净了,供陆小南、陆小希住;或者说是供陆枋母子三人一同入住。原本陆枋想找家政来清理,可是陆爸不同意她花钱,就只好三人一同打扫,许久未住的房间里满是灰尘,几人蓬头垢面的,陆枋为了不让孩子们参与尘土漫天扬的活动,就将他们都撵去了云炀的房间。
“我今天去店里了,她们说你回去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何子儒充满着关心的语气。
“嗯我晚点再告诉你吧。这段时间店子里的事麻烦你多跑几趟吧,等我有时间了我再回去办手续。”陆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样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何子儒解释,她想,他应该无法理解吧!
“办什么手续。还是你决定留在那边了是吗?最后,你还是选择了他吗?”何子儒只觉自己或是猜到了什么,顿时难过涌上来,让他开始哽咽了起来。
“对不起我可能,让你失望了。”陆枋感到内疚,她明明答应过他会留在他身边的,可是
何子儒沉默不语,他不想再听到陆枋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到她对自己的抱歉,他更害怕再听到她让自己放弃她的话;他只是后悔了,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早一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想告诉她自己帮她不是没有报酬的,他更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唯一的报酬就是她可不可以也喜欢自己。挂断电话后,何子儒靠在摇椅上,他只觉自己那突然燃起的勇气真可笑,自己所做的那一切也真可笑,他像个疯子一般捂着自己的眼睛,又哭又笑,他走进了浴室,脱掉了衣服,花洒喷出冰冷的水直拍打在他的脸上,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清醒,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沦陷,就这么一直淋着吧,冲掉一切,将他对陆枋的感情都冲淡些;或者让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缕力量彻底生长,好让他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枋儿,我们回去了。”陆妈将孩子们哄睡着后才下了楼,发现陆枋呆坐在客厅里,这才叫醒她。
“妈。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陆枋两行泪水还挂在脸上。
“有多少人会一直做对呢?对或错的定义又是什么呢?”陆妈并不知陆枋是为了什么如此难过,但肯定与何子儒有关系。毕竟在陆枋身边只有这个男人是她打从心底里承认的女婿,只不过很可惜,一切并不都会按照人们所想的那样去发展。
陆枋没有说出更多的心里话,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陆妈只好走过去将陆枋抱在怀里,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直到陆爸从云炀的房间里出来,一下楼就看见这母女情深的一幕,只觉这母女俩有点儿矫情,无奈地说道:“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你俩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好不好!”。
陆妈将陆枋从怀里扶正,又轻柔地抚摸着陆枋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陆枋此时也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悲伤下去,对着陆妈微微一笑,随后陆妈起身白了陆爸一眼,走出了大门。
陆爸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表示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呀!与陆枋告别后,俩人便驱车回家了。
陆枋回到楼上,打开了孩子们的卧室看了看,床边围了护栏挡板,才又放心地将门关上。她向隔壁云炀的卧室走了去,此刻云炀正翻看着午后宋时轩送来的资料。云炀病倒后,宋时轩被迫在云舒和他的指导下接管了公司,每天忙碌于各级会议,早已没了来黏着云炀的时间,他也总算耳根得了清净。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干嘛这么耗着自己的身体,当是铁打的吗?”陆枋见他仍旧在工作,只好多嘴说了一句。
“不耗着我就能活下来了吗?”云炀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怔怔地看着陆枋,“为了我回来,后悔吗?”。
陆枋没有接话,而云炀继续道:“你大可不必为了可怜我住进这间屋子,我不需要。”。
“可怜?小南小希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我从未在她们面前提及‘父亲’这一词,他们也并未有关于‘父亲’的认知,对他们来说,何子儒就是‘父亲’的存在。”,提到何子儒,陆枋突然觉得心里一紧,停顿了半晌,才又继续说道:“我留下来,只是想让你和他们多待一段时间,毕竟,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父亲,我不想剥夺他们和你相处的权利,也不想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
“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枋。”云炀低头一笑,果然,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留下来。
“你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陆枋试图改变自己对云炀说话的语气,她不想以后也用这般语气与他交流,孩子们会看出来的。
“我能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云炀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后,放在腹部被窝之上,又在床头柜上拿起文件袋,将所有的资料都放进去。
“怎样都好。”陆枋无所谓的态度回答着云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个月前吧,医生说我属于可做手术的一类人,但其实与无法做手术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的命始终要还给上天不是吗?”云炀说着说着,更加的绝望了起来。其实他觉得自己本就孤身一人,这世间也早已看淡了,他谁也不会再相信了,可是陆枋的出现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丝丝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如她所想,他竟开始期待与孩子们,与她,相处的日子会是怎样了。
“会好的,你休息吧,我出去了”,陆枋不知要如何安慰云炀,所有的话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走出云炀的卧室门,陆枋伫立在房门前,久久未离去,身体的疲惫感并未让她觉得有丝毫的困意,她答应宋时轩留下,大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孩子,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自己,她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孩子们叫他一声‘爸爸’!
第二天清晨,太阳照常升起,阳光依旧是那么的明亮刺眼,而陆枋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孩子们是否已经醒来,见孩子们依然还睡着,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进行梳洗。而后她又到厨房去,翻看了一下冰箱,看着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所有的菜名她都能准确的辨认出来,可是要怎样将它们做熟后重新装盘,并变成一道可入口的菜肴,是她一直以来都苦恼的事,正对着冰箱发愁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云炀的声音,“怎么,一大早对着冰箱面壁思过吗?”。
云炀绕过陆枋,走到她身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充满试探的语气在陆枋身边轻声地说着:“不会?”。
陆枋没有回答,她想在这尴尬的时刻要不转身就走?可冰箱门已经打开了,要不做点什么?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不会做饭这件事,随后她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举起手放在云炀胸前,并晃了晃水瓶,然后说着:“不会什么?我渴了,找水喝不行吗?”。
云炀低眉一笑,抬眼看了一下陆枋,随后将她往后带了一下,陆枋就向后退去,云炀挡在她的面前,伸出右手在里面翻找着;陆枋则是装模作样地拧开了水瓶盖,喝了一口,冰冷的感觉透过牙齿传入大脑,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又赶紧将瓶盖拧紧,放在了餐桌上,然后上了楼,其间她瞅见云炀在厨房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放心地将做早餐这件事交给了他。
卧室里,孩子们刚醒来,陆小希打开了防护围栏,已经穿戴整齐陆枋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左边是陆小南的,右边则是小希的。小希见到妈妈,立即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冲上去抱住她,这时,陆小南也被吵醒了,陆枋就索性将两个孩子都收拾打扮一番,洗漱完毕,就将两个孩子带到了楼下,同云炀一起吃早餐。
一下楼,餐桌上摆着三碗馄炖,一碗煎蛋黄和一碗蒸蛋白,显然,蛋黄是陆枋母子三人的,只有那碗蒸蛋白是云炀可以吃的,云炀见到陆枋三人就立即招呼着她们过来吃早餐。
“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吃一样呢!”,见到云炀碗里的食物和自己的不一样,陆小南奇怪地询问这云炀。由于几个月的不间断交流,陆小南已经能很自然的觉云炀爸爸了,只有小希还心有余悸似的,始终不愿开口叫云炀‘爸爸’。
“爸爸生病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小南乖,自己吃。”陆枋一边吃着碗里的馄炖,一边替云炀回答着。
小南似乎很开心与这位陌生的父亲相处,抑制不住的兴奋。小希乖乖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只要和陆枋待在一起,一切能下咽的食物都是可以吃的,好在,今天的早餐还可以,同何叔叔做的食物一样好吃,所以她吃的也很愉快。云炀见两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庆幸着自己这点儿拙劣的厨艺刚好能派上点儿用场,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他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能和这两个孩子和睦相处,为此感到无比的幸福。
陆枋撇见了云炀脸上的表情,她想,这个决定或许对他们来说是正确的,不管将来自己同何子儒之间会发展成什么样,至少能让孩子们和云炀无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