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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办法呢？
苏见信正要收拾东西，外面传来了张超的声音：“崔所长，苏见信进十九号，是我安排的，您昨天没在，我请示过杜指导。”
本以为崔树怀会给个面子，谁知道崔树怀一反常态，对着张超说道：“这个人犯不适合待在十九号，让他去十八号吧。”
周围站着好几个狱警，这让张超脸上有点挂不住：“崔所长，苏见信昨天刚来，犯的事也不大，为什么要安排到十八号呢？我觉得暂时不动为好，否则不符合咱们所的规矩。”
张超声音不大，语气很坚定。
崔树怀歪着脑袋瞪了张超一眼，哐当，伸手使劲关上了检视口。
“乖乖，见信兄弟，你到底是啥人呀，能让张管教为了你和崔所吵起来？”
苏见信苦笑摇头，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早餐是馒头和白菜炖粉条。这里的粉条不是红薯粉，而是木薯粉。便宜、难吃，煮时间短了嚼不烂，煮时间长了变成汤糊糊，号称粉条界的败类。
苏见信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早就饿坏了，只能捏着鼻子勉强咽了下去。
八点，分发工具，开始糊纸盒。
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铁门响动，缓缓打开。
崔树怀抱着肩膀沉声道：“所有人靠墙站好。那什么，为了加强十九号的管理，给你们安排一个新号长，牛义山，你配合好工作。”
一听自己的号长被撸了，牛义山十分不服气，但又不敢当着狱警的面表现出来，恶狠狠地盯着门口。
“嘿嘿，牛义山？他敢不配合吗？”一个人犯抱着被褥走了进来。
此人的身高体重跟孙帅雷有点像，像一头直立行走的大狗熊。脸上有好几条刀疤，猛一看，像是刀疤上长了个脸。
“赵涛，牛义山，你们管好这个号子，谁敢给我找事，绝对不客气。”哐嘡，铁门再次被关上。
牛义山立刻一脸谄媚地跑了过去：“涛哥，来来，我来帮您收拾床铺。”
这个崔树怀真够阴的，张超不让他给苏见信调监室，他就弄进来一个新号长当打手！
牛义山和刀疤脸嘀嘀咕咕聊了一会儿，刀疤脸指着苏见信说道：“喂，新来的那个，没一点规矩，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到那边去。”
狗朝人狂吠，人总不能要咬回去吧。对付这种烈性犬的最好办法，是告诉它的主人：“把你家的狗拴紧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见信没有吭声，脸色平静，卷起被褥去了大通铺的另外一头。
“哎呀，看你小子好像还有点不太服气？”刀疤脸继续挑衅。
这时牛义山开口劝道：“他哪敢在涛哥面前炸刺，这小子就是一个闷葫芦，不太爱说话。”
“牛义山，你少替他说好话，我警告你，别他么的被他连累了，懂吗？”刀疤脸训了牛义山一句，接着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是一样，都老实点，谁敢不听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是是是，涛哥您教训得是。大家都记住了啊！”
苏见信刚收拾好床铺，牛义山抱了一摞纸盒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嚷嚷：“苏见信，这是你的任务，上午必须完成，否则没饭吃。”
避开刀疤脸的视线后，牛义山小声说道：“见信兄弟，这货是个疯子，后台又硬，咱们惹不起，你高低忍着点。”
“牛哥，谢谢。”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苏见信表示感恩。
到了中午，刀疤脸借口苏见信的产量不够，一口吃的都不给。
下午苏见信干活分外卖力，到了晚饭时，苏见信刚捧起碗，刀疤脸走过来一把夺了过去：“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
“刚进来的人肚子里油水足，不能乱吃饭，否则容易跑肚窜稀。我这也是为你好，懂吗？”
呵呵！苏见信强压着胸中的怒气，冷笑道：“不需要你为我好，新人不让吃饭，监规哪一条规定的？”
哗啦！刀疤脸手腕一翻，碗里的饭被倒进了泔水桶：“小子，我的话就是监规，咋滴，不服气，不想挨揍的话就给我闭嘴。”
苏见信慢慢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刀疤脸的眼睛。不想惹事，不代表自己怕事。
此时旁边一个老犯开口劝道：“可不敢打架啊，哪个号里打架，要加产量的。”
啪！刀疤脸一巴掌把老犯抽翻在地，而后指着苏见信低吼道：“老子不怕延长刑期，你小子怕吗？”
是啊，这货就是一摊烂泥，加个三五年刑期无所谓，自己可不一样。算了，还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苏见信深呼吸平复情绪，扭头缓缓走向自己的铺位。
背后响起刀疤脸的狂笑。
这时，检视口开了，张超第一眼就看到了嚣张跋扈的刀疤脸，顿时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愤怒和无奈。
“苏见信，你家人给你充的卡。壹仟元整。”
啊！苏见信心里一惊，赶紧走了过去：“张管教，我家人充的卡？”
“哦，是县一高的老师，好像叫王云秀，这个卡可以点加餐或者购买生活必需品，你收好了。”
“谢谢张管教。”苏见信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惊动家人就好。
张超刚走后不久，刀疤脸晃着脑袋走了过来：“你，把卡交出来。所有人的卡都由我保管，买什么东西要经过我允许。”
号里的人犯露出不情愿的神情，不过没有人带头反抗，磨蹭了一会儿，一个接一个的把卡交给了刀疤脸。
囸！苏见信心里骂了一句，把卡扔给了刀疤脸。虽然说交了卡，但苏见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已经逼近了极限。
夜幕降临后不久，走廊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门打开，一个狱警喊道：“赵涛，提审，跟我走。对了，还有牛义山，你也提审。”
刀疤脸挺着胸脯走了出去，后面跟着一脸狂喜的牛义山。
提审用得着这么开心？
刀疤脸赵涛犯的什么事苏见信不清楚，但牛义山就是案情清晰明了的抢劫，完全没有必要下班时间突审！
过了一会儿，远处隐约传来划拳的声音，苏见信顿时明白了：什么提审，这是犒劳刀疤脸欺负自己有功，带到值班室那边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