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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容楚的心思【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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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虎说的。”太史阑道。

文四瞟容楚一眼说得真好听,真体贴,真的是这样吗?

“那我不扰了。”容楚终于满意了,也不给她看病了,也不关心她是否有人端茶送药了,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身后文四道,“……给我迅速去信北边境,问问李先生情形,好好的怎么会重伤?谁能伤他?顺便派人送点药去……”一边说一边走了。

乔雨润只好披着一团粉色的纱坐在床上,造型略诡异……

“不必争吵,有辱官缄。”他淡淡道,“本府向来对下属一视同仁,虽然你已经犯错,逾越,但堤坝关乎民生,本府也给你一个机会,你拿出堤坝将垮的证明来。还有,是谁告诉你堤坝将垮的?”

“那就这样了。”容楚立即打断她的话,“有劳。多谢。”

太史阑听着,仿似终于下定决心,忽然转身,道:“走。”

堂上静了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几骑快马,悄然驰出了庄园。

太史阑面无表情看着他,躬躬身便走。

“属下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沉吟道,“您早已发觉了,太史姑娘似乎对扶舟更有好感,如果您此时强硬地留在她身边,隔绝她和扶舟的进一步交往,那么她会憎厌你,连带对扶舟更加向往,因为想象的事物,总是越想越美好的。”

“和景泰蓝两个活蹦乱跳,各种欺负人?”

正要起身的乔雨润,听见后一句话,怔了怔。

“那也行啊。我确实比你身份尊贵。”容楚很赞同地点点头,诚恳地道,“那么,你拨一半西局人手给我做护卫?嗯,放心,我不会多心认为你软禁我的。”

容楚却已经低头去看文书,似乎也没将刚才的遗憾放在心上,忽然“咦”了一声。

“太史阑,你过分了!”吴推官道,“你是典史副手,水利是同知大人和河伯所的事,你越级插手了!”

其间有入京押送年内税银粮草的府税使,回来说起丽京诸事,一说康王在和东堂来使比武中大胜,得太后重赏;一说康王上书,称地方光武营设立太多,虚耗物资,建议对排名靠后者予以裁撤,二五营首当其冲;一说陛下好久没有上朝,据说得了天花,虽然没有官方出面承认,但有人称曾经看见皇宫夜间“供痘送神”,这是皇族每逢在有人出天花,便要举行的祈福仪式,所以丽京猜测纷纷,都在担忧陛下的健康。

太史阑听说这些消息时,看了景泰蓝一眼,那小子一边吃零食一边没心没肺玩皮球,笑得下巴上口水闪亮,天花豆没有,满嘴开花豆倒是真的。

苏亚嘴角一抿,低头。

“堤坝何等大事,我们去年刚刚加固,陈侍郎去年冬来视察,还夸我北严防水工程稳固踏实,他是水利大家,还抵大家,还抵不过你的见识?”孙同知厉声道,“你再胡言乱语,扰乱人心,莫要怪我不客气!”

“沂河坝要垮了。”

一声闷响,正要起身阻止的乔雨润被纱团砸倒,纱团层层叠叠铺开,正将她身子遮住。

结果,陈年旧案到了她手里,她把当初首告,证人,涉及的邻居街坊,以及可疑被告统统关在一个屋子里,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众人都偷笑着等着看她出洋相——那起杀人案件,当初就证据不足,错综复杂,经过多少老吏能手之手,依旧没能啃下来,如今经年日久,哪里还有一分破案可能?把所有人都关一起,更是愚蠢得无可救药的办法。当时吴推官就说了,如果能因此找出真凶,他愿意在府衙门口倒爬三圈。

那封文书上,标记着“龙莽岭突袭事件”,下一封,则标记着“通城事件”。

他的总幕僚,贴身侍从中排行第四的文四,立在一边,抓着一叠标记特殊的文书,笑道:“主子,这里还有十三写来的密信,就是您说的,关于太史阑一切大小琐事,您怎么不看?”

“把你知道的情况写下来。”太史阑递给他纸笔,“我去向府尹请示。”

“一路争执,一路打架?”

“我其实也是官家出身,先祖曾经是东堂工部侍郎,专管水利修建,土木工程,尤以精通水利闻名,家里有他留下的一本《河疏》,是他一生治水经验总汇,有一套专门的方法,可以了解各类堤坝状况,提前查知水患……”火虎叹气,“这一场雨,如果在半月之内停止,沂河坝当可无忧,可是快一个月了,雨还没停,我可以断言,沂河坝随时都可能垮塌!”

“太史阑。”张府尹一直没笑,眼神里闪着幽沉的青光,“你夜半擂鼓,胡言乱语,惊扰同僚,越权越级插手水利工程之事,按例该给你处罚,念你初犯,不予追究,下去!”

“没有。”

之后百姓敲锣打鼓送匾,一堆属官衙役呆滞……

随即她气喘吁吁娇声道:“国公且慢……我这是老毛病了,自己带得有药,只需吃上一丸,静养三天,也便好了……请脉什么也不必了……人家……人家已经宽衣就寝了……”说到后来,语气羞不自胜。

“文四愚钝,不明白主子意思。”

文四叹了口气,觉得和主子做情敌,真的不是件愉快的事。

至于管理司狱,狱卒“不小心将钥匙挂在门锁上”,后来钥匙倒确实还在门锁上,却变成了一堆渣渣,渣渣堵塞了门锁,不仅重犯出不去,狱卒们自己也开不了门,偏偏这个时辰,太史阑说想起重要线索需要印证,频频催促将案犯带出指证,这头连催四催,那头狱卒钥匙被毁不得其门而入,丢失或损毁钥匙对他们一样是重罪,狱卒们急得无法,只得砍断栅栏将人带出,事后再悄悄修补,修补的时候偏偏又被同知逮个正着, 当地的百姓,送上门新鲜的瓜果蔬菜。在城内,金刀会对太史阑的隐隐支持,也使城内商会和各类执业者,不敢对她刁难。

“是。”

负责水利的孙同知,和河伯所大使金正,当晚正好都当值,最先爆发出大笑的也是他们。

太监有点不服气,却不敢再说话,乔雨润沉思半晌,将手中密信一拍,决然道:“不管了,我不能再待在这里,给我备马,我要趁夜去北严……”

“扶舟就算已经动心,但心障未解,此刻必然还未明白他自己的心,他自己都不明白,如何能给出一个清晰的态度?”容楚懒洋洋地笑,“而太史阑何等骄傲?她不动心便罢,她如果稍稍意动,略有表示,然后遭遇李扶舟的犹豫或退却……你猜,她会怎么想?”

“闭嘴!”

这种变化的直接后果是,虽然刁难依旧存在,但态度不敢再居高临下,方式显得鬼祟温和,比如拨件积压数年乃至十年的疑难旧案给她审,说上级要求十日之内破案,不然就撤职查办啦;比如派她去和某些特别难缠胆大包天的地下黑帮打交道,要求她速速廓清治安,还百姓安宁啦,比如命她管理司狱,却在半夜偷偷放跑犯人啦,等等。

“下乡。”

园内西苑,雅阁亭亭,半掩帘门,帘后端坐着乔雨润,也正看着一堆西局密报。

“现在事情刚出来,各处盯着的人太多,暂且不要动手。”乔雨润偏头想了想,道,“等到张秋把二五营那批学生处理掉,你们便把龙莽岭残存的那批盗匪给……”她突然住口,眼波流转,笑了一笑。

“主子不着急么?”文四笑容加深。

“扶舟心障太重,而太史太骄傲。”容楚笑容淡淡,几分傲气几分从容,“他们相遇得越早,开初越美好,后路,越有变数。”

和黑帮打交道,一开始倒是惊险的,闯入黑帮地下总舵,要求对方以后不得滥收保护费的太史阑,险些被围困,但当她进入帮主内室之后不久,便被帮主热情地送了出来,不仅一口答应她的要求,还不住拍胸脯“以后太史姑娘就是我们金刀会的朋友,有什么尽管说话!”

容楚对属下腹诽的眼光毫不在意,托着下巴,忧伤地悠悠叹息,“哦,当然,我也担心扶舟和她隔开后,经过一段时日,想通了,想明白了,真的放下一切来追逐她,再加上她对他这种性格的天生好感……到时候,嗯,八成一拍即合。”他一摊手,“这可不行,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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