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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娘子，”丹菲拉长了嗓音，“你虽然同我比起来，是笨手笨脚了些。可骑射的功夫，应当不比京中的女郎们差。你好意思哟？”
刘玉锦兴奋地笑，好似回到了当年，同丹菲一起偷偷溜出家门去城外跑马疯玩的好日子。
“当然不能！”崔景钰将纸条凑到灯前，点燃了，“郡王还在潞州没回来。我派个人将这消息送给他。”
崔景钰追上，看着两个傻姑娘，一时啼笑皆非。
崔景钰欠身，“晚辈们怎敢在昭容面前班门弄斧，惹人笑话。”
“两条腿的男人满天下都是。”丹菲不以为然，“说句实际点的话。我如今出宫，身份不过是个普通民女。就算仗着前女官的身份，又能嫁到什么出色的男子？将来若是门庭恢复了荣光，我少说也是个将军家女郎，婚配前景就不一样了。我那时，也不用担心出宫后没有着落，寄人篱下了。”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开心地笑。
领子里的雪化了，冰冷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丹菲不住颤抖，紧拽着衣角，眼睛酸涩难耐。
男人停顿片刻，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刘玉锦脸颊烧红，扭扭捏捏。
丹菲苦笑着，微微摇头，却不再说什么。
“离我好近。”丹菲轻声说，“崔景钰，你不生气时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我没有。”崔景钰烦躁，“你为什么喝酒？”
丹菲一听她提起李碧苒，就露出讥讽鄙夷之色：“我看是公主急着把你嫁人才是。”
“也是。”刘玉锦道，“我如今成日呆在院中，就特别怀念沙鸣。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度草原策马，山林围猎，无拘无束。”
崔景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压在两侧，而后俯身重重吻住她。
“这下玩够了吗？”
“真美。”她伸出手，想将那绚丽的礼花抓在掌中。
“钰郎？”孔华珍道，“这个‘追’字可是用得不妥？”
丹菲无语苦笑。
丹菲如今在大明宫里已是很有面子的女官了，不论走到何处，宫人见了她多半都要欠身行礼，把路让出来。于是丹菲带着刘玉锦去了厨房，拿了一坛陈酿的女儿红，一大盘子炙羊肉，烤鸡翅，还有一碟子乳酪玉露团，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丹菲身子颤了一下，安静下来，望着崔景钰。她的双眼在幽暗之中，好似山涧泉水一般清凉温润。
“你难得看一眼，自然觉得美不胜收。若是天天看，年年看，很快也就腻味了。”丹菲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浑然天成的山川大地更加壮美。天高地阔之处，才该是人们向往的地方。”
“来，你还记得这个吗？”刘玉锦啃完鸡翅，把骨头噗地吐出去。
她借着阴影，把手里的纸条塞到崔景钰手里。崔景钰低头迅速扫了一眼，神色瞬间变得铁青。
韦绅起身，笑呵呵地朝崔景钰拱手，带着挑衅之意。
“阿菲，你何时能出宫？”刘玉锦期盼道，“如今北方的仗也赢了，咱们说好了回去替爹娘们重新安葬的。”
“哈哈哈哈！”丹菲大笑起来。
她提笔书写。崔景钰抬头朝人群里望去，却再也寻不见少女秀颀而孤单身影。
“糟糕！”丹菲拉着刘玉锦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赶紧逃跑。
“正是！”孔华珍两眼发亮，“就照你说的来！”
刘玉锦脚下一晃，拉着丹菲一起跌倒。地上积雪厚实，摔得也不痛。两人顶着碎雪爬起来，对视一看，又不住傻笑。
“曹丹菲，你活得不耐烦了！”崔景钰怒吼，忙不迭去抓丹菲的手。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后手掌在他脸上扇过，发出轻轻地一声轻响。
“怎么不来？”刘玉锦道，“这么特殊的日子，定要来见你的。咱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至少你的仇是报了一半了，当只得庆祝，不是？”
丹菲语塞。
他目光温和地望着丹菲，“所以，这些人是否真心在庆贺朔方大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赢了。你爹娘的血仇得报了。那些被死在突厥刀下的百姓可以瞑目。当地的人们终于可以回到家乡，安心地耕种放牧，不再流离失所。”
“不！”丹菲耍赖，在雪地里扭了扭，“你看那花好美。我耶耶以前也抱着我，看过宫城楼上放烟火呢。耶耶……”
刘玉锦想起太平公主那倨傲的态度和凌厉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可爱的郎君总有个严厉的母亲？”
丹菲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夜空，清秀的面孔映着彩光。
酒意上涌，两人都头重脚轻，东倒西歪。她们觉得滑稽，又忍不住笑。
薛崇简将盛着甜酒的犀角杯递给刘玉锦，看了丹菲一眼，意外地愣了一下。
“你这样一说，确实也有道理。”刘玉锦叹了一声，“可是阿菲，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怎么会没有着落嘛。”
男人声音沙哑，饱含着压抑的情欲，双目晦涩不明。
“你这傻丫头。你将来出嫁给人家做新妇，自己整个人都是夫家的，哪里顾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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