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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名录被摊开在了桌子上，王黼和范之进两个人头碰头的仔细观看，在上面寻找自己的名字。
哦，来坐守观榜的人并不都是举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前来榜下捉婿的官员和商家。
今次不中，下次努力！
和大部分举子一样，都来自乡村的范之进这个时候正和黄潜善、王黼一起向着国子监行去。越靠近国子监，街上的行人就越多，到了国子监大门外的礼部试放榜之处，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对于这样的状况，开封府人王黼和已经考过几次礼部试的范之进都已经见惯不怪了。历年放榜的时候，往往从三更天开始，就不断有人跑来坐守了。
“又没中，看来下一科只能去考武举了。”
若是算上各地参加发解试的儒生，恐怕就是十万乃至几十万学子去拼561个宝贵的进士名额啊。
苏黄米蔡范之进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人家一幅字画顶得上阳谷县的几千亩地了。就算让范之进做了大大的贪官，有了钱也是去买田。
“莫着急。”王黼笑道，“且看某家的。”说着他就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锭，吼了一声，“可有抄名录的？”
范之文这个时候，也已经看完皇榜了。他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国子监大门外的，在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皇榜上找了半天，没有发现“范之文”三个字。倒是看到了和武好古只有一字之差的武好文，而且这武好文的户籍也是开封府，年纪只有18岁，看来多半是武好古的弟弟或族弟。
从名录上的第一个找到最后一个，还是……没有！
这科举之路，本来就是给天下的寒门子弟铺就的上升之路嘛！
什么！？
果然是黄潜善中了！
第四张名录很快看完了，依旧没有范之进和王黼的大名！
“同喜，同喜。”
“你们年轻有力气，可老夫就不行了，六十多了……”
“米友仁也中了！308名……”
范之进这个时候却忽然嚷了一声：“怎么他也在榜上？”
武举比文举要容易一些，文举能过发解试的，武举的兵法、策问两科都不是问题——这两科其实就是在考文笔，问题只是射箭和骑马。
所谓榜下捉婿，就是倒贴上无数嫁妆，把女儿嫁给刚刚高中的进士老爷。可别以为这是个赔本买卖……那个黄榜上的，起码都是“县公安局长”啊！而且还有相当确定的升官前途。
他爹是有官身的特奏名进士，一年有144缗俸禄可以拿，家里的户籍也是官户。另外，在分家的时候他家还得了几百亩好田，其中大半还是隐田。凭着这点家当和老头子的俸禄，范之文一家的生活水平远比义门存在的时候要好。
所谓没钱进京赶考的桥段，在北宋是不存在的。
“怎么可能？”王黼认识武好古和武好文兄弟的，“你看错了吧？是武好文吧……他是武好古的弟弟，也是太学才子啊！考了个第六名，看来也能博个一甲了。哦，对了，他好像和大名韩大府的女儿订婚了，韩大府可是宰相的热门啊。”
抄名录也是生意啊！一般都是国子监的吏员在做。他们都是通晓文字的，有的人自己都考过科举，抄个名录肯定不会出错。
而且为了让寒门儒生都能入京赴考，官府还会发放驿券，来去食宿都是免费的！
没中，还是没中……
二月二十九日，今天是礼部试放榜的日子。
“平江纪忆，他在太学里就是有名的才子，而且早就授了官，去年还出使了一回辽国，现在是从九品的登仕了。”王黼用不无羡慕的语气说，“而且他还做了章相公的孙女婿，这一回多半是能入一甲了。”
谁中了？范之进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黄潜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唉，还是落榜了。”王黼倒没怎么样，只是嘻嘻一笑对面如死灰的范之进道，“且等三年后再考吧。”
就在范之文有些迷茫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三个操大名口音的落榜举人在议论考武举的事儿，心中也是陡然一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王黼非常熟悉的名字——纪忆！他是礼部试头名，也就是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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