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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觉得何欣宇在音乐上有天赋,手把手地教会了何欣宇钢琴与吉他。靠音乐特长特招进市重点中学后,姑姑更是并自掏腰包,让她接受更专业的音乐培训。
兼顾学业和专业,虽然辛苦,但是幸福。于是乘着姑姑的惜才与善意,十七岁的何欣宇作为最小考生,考入了清泓音乐学院——国内第一的音乐学府。
也正是那年,妹妹步入初三,正是花钱的时候;而她自觉已经欠了姑姑很多钱,更欠下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情,不想再多要姑姑的帮助。于是何欣宇起早贪黑地,在保证学业的同时做兼职,解决了日常花销。
在清泓的四年里,不知是好是坏。何欣宇懂得了很多,清晰了现实的锋利,模糊了梦想的模样,后来渐渐失去了追逐它的力量。
四月初,各大选秀节目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万众瞩目的《oh!you》女生版也开始了。
即便刚做完兼职的何欣宇很累,却还是和舍友们一起守在了电脑前,时间一到,就立刻按开刚放出来的视频——她们舍长杜念慈拿到了他们公司的名额、参加了这档节目。
“哎,你说这个女和杜姐比,谁更好看?”
“哇!这个声音开口跪啊,杜姐要挺住!”
“这个舞蹈和rap好炫哦,还好杜姐走的是vocal路线。”
“……”
何欣宇和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悄悄将有竞争力的人列进心中的小本本——说什么也不能把多出来的票投给她们!
不知看了多久,神经已被劲歌热舞麻木,本就疲倦的何欣宇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要合不合时,舍友一声惊呼:“杜姐出来啦!”
她强打精神、聚焦屏幕,杜姐好看的脸蛋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艳。可她却没想到下一秒,它会变得那么令人生厌——
用如此真挚的表情,画面里的女人恬不知耻地说:“这是我的原创曲,《天边》。”
宿舍里,刚刚还在热烈讨论杜念慈妆发的声音瞬间被掐灭,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杜念慈甜美的歌声愈加清晰,唱出何欣宇梦想坍塌的声音。
目光怪异地,舍友们纷纷看向何欣宇:“欣欣,这……这不是你写的曲子吗?什么时候变成念慈的了?你是希望杜姐快点出逼,所以把曲子送给她了吗?”
看,谁都没能把平日里温和可人的杜姐与窃贼联想在一起,即便偷盗是最有可能的选项。
何欣宇本就营养不良、没甚血色的脸,一点一点地苍白下来;仿佛肺里的氧气被挤干,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身体不由得抖了起来。
死死盯着那仿佛在炫耀着什么的笑靥如花,盯着弹幕中一串串的“这是什么神仙小姐姐”、“才女啊!”,何欣宇听见自己艰难地吐出:“没有,不是。我没有转让给她,没有!”那是她何欣宇写的曲子,是她填的词,不是杜念慈的!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许久,才有一名平时和杜很好的女生犹豫着道:“杜姐或许是不自信,你作词作曲又这么优秀,所以想借、借你的曲子……”
借?多么蹩脚的理由。平时和何欣宇关系最好、脾气火爆的陈鹭菲一听就不干了。
一把掐掉电源,陈鹭菲的声音里溅出火星:“这能是她这么不要脸地抄袭的理由吗?要借,可以啊,大大方方在台上说这是舍友的作品啊!”每个字吐出,这里的空气都要重上几分,压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受不了。
像即将渴死的沙漠旅人奔向海市蜃楼中的绿洲,何欣宇迫切地甩上门,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将自己的身影融进夜色。
明明已是春天,她的心却被封进了腊月冰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上路边的长椅,也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越来越响的哭声,惹来了谩骂——“吵死了,大半夜鬼哭狼嚎什么?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啊!”
连哭都不能够吗?可除了哭,她也什么都干不了啊。在网上说那是自己的作品?谁会信。更何况就算闹大了又能如何,杜念慈的经纪公司可是悦声啊,是仅次于紫宸、和星宴齐名的偶像界巨头。
到时候漫天通稿骂她蹭舍友热度、想红想疯了,再写上几条所谓的“知情人士”透露,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杜念慈能大胆抄袭,也是知道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有恃无恐吧?
何欣宇坐了一夜,追出来找到她的鹭菲也陪她坐了一夜。一夜思索的结果是,她选择了沉默,也只能沉默。
接下来几个月里,杜念慈的排位始终高居不下,甚至一度冲到第二。也是,她一出场便惊艳四座、抢占了观众缘先机,又有悦声在背后运作,排位怎么可能低呢?最终,杜念慈以第四名的成绩高位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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