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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非君不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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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连城玦出人意料地待在家里陪祖母、父亲一起用膳。祖母知她不愿意提起婚事,便只能叮嘱她多吃些。原先还是胖胖圆圆的小团子,现在瘦得脸盘子只有巴掌这么大了,可心疼坏了老太君。父亲连城敬只吃着,也不说话。连城玦觉得是时候说出自己的计划了,便说道:“祖母,您前些日子提到的我的婚事。我想,我们连城家的儿女在战场上为家国而战,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该随自己的心。我与那右相之子,中书令风钦泽两情相悦、情意相投,玦儿要嫁,便只嫁他。”连城玦边说还边嚼着那块糖醋排骨,如同谈论天气一般提起自己的婚事。

“外界传闻,你可有耳闻”连城敬说道,辨不清其中的情绪。连城玦早料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神态端正地回道:“父亲,我心悦他,何况他的父亲是当朝右相,他是正二品中书令,于我而言是佳婿。”连城敬忽然筷子“啪”地一声,重重一放。“我问你,外界传闻,你可有耳闻。”连城玦平日里见到的父亲都是沉郁的,此时他似乎冰山下压抑着怒火。老太君忙出声打圆场道:“玦儿,咱们虽不是高门大户,也无需为了身份而嫁。”“不是的祖母,我心慕他。外界传言都是以讹传讹,我不信传言,我信他。”连城玦慢而认真地说道,仿佛她就是那个为了爱情与全世界为敌的女子。“你现在给我去你母亲牌位前跪着,跪到想清楚为止。”连城敬声音低沉,连城玦没想到父亲会反应那么大,但听他语气冷硬毫无回旋余地,也就乖乖放下筷子,到祠堂母亲排位前跪着。

盛夏的气温颇高,祠堂又烟火缭绕。连城玦不一会儿就膝盖也疼喉咙也疼,眼睛则被香火熏得睁不开眼。汗水从额头滑落,脖子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连城玦未曾想这件事会造父亲这么激烈的反对,自己也真像是话本里那些为情爱不顾一切的女子。跪着无聊得紧,于是她就开始背兵法、背《大齐布防纲要》、《大齐律》,休沐回去还要司试。背着背着就晕晕沉沉的,强撑着身子,脑袋却一片空白。

连城敬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他都没办法与这女儿过多亲近。因为他的玦儿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他可以看见她,却永远失去了她。而他的女儿长大了,却心仪臭名远扬的风钦泽,此人声名狼藉,饶是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将女儿许配与他。连城敬只希望女儿能懂他用心良苦,若女儿过得不好,黄泉之下,他如何对得起歆儿。正苦恼着,管家来报,中书令风钦泽来访。连城敬闻言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呵道:“不见!”管家见他语气强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这风大人是跪在咱们府门口求见的。”连城敬旋即起身往大门走去。只见风钦泽背脊挺直,当真是跪着的。连城敬走上前去,道:“此乃安国公府,风大人是朝廷命官,跪圣上父母使得,跪这里万万使不得。”风钦泽抬眼看连城敬,沉声到:“风某恳请安国公不要责罚玦儿,我与玦儿两情相悦,玦儿因我受到责罚,若要责罚,风某愿一力承担,无怨无悔。”连城敬见他如此正色,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重重叹气:“哎……”风钦泽见眼前的未来岳丈叹息,继续说道:“风某知安国公在担心什么,那暖香阁的姬妾于我有恩,我一掷千金也是因此。风某向来不惕外界传闻,不知竟使玦儿受委屈了。我已安顿好恩人。往后风某定当洁身自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连城敬听罢,沉思许久。一是为这年轻人知恩图报,哪怕是风月女子也不轻慢对待而有些动摇,二是盛京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竟对玦儿情根深种,道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沉思片刻,连城敬扶他起来,道:“风大人,你我同为朝廷命官,此事进府再议。”说罢两人便往安国公府走去。只有一旁的沐白知道,自家主子听闻连城小将军罚跪,几乎是飞奔上马赶到府门前跪着。也不知自己心思城府极深的主子,何时变成个冲动莽撞的愣头青了。

老太君见风钦泽身为朝廷命官为了玦儿甘愿顶着烈日跪着,又听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一时间十分受用,走近前一看,竟是个模样气度极好的翩翩贵公子,难怪玦儿为他顶撞父亲。老太君心想着话本里写的凄婉爱情自家孙女竟也觅得了,当即走上前去,拉着风钦泽的手说起话来:“好孩子,孙女婿,我这个老太婆同意你们的婚事,别理那个臭小子!”连城敬当然知道“臭小子”指的是自己,瞬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没想到年过半百了,还被老母亲叫做“臭小子”,还是在外人面前,这往后如何在别人面前立足。只能硬着头皮不满道:“娘,你……”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后面的话他不敢说,怕被他娘亲的龙头拐杖打死。风钦泽看着比他年长不少的两母子你来我往,心里竟有些好笑。“不好了!小姐她在祠堂晕倒了。”一名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连城敬跟前,风钦泽闻言说道:“在哪?带我去。”便快步奔向祠堂。

风钦泽走进祠堂,只见那香烟袅袅的内堂躺着一抹木青色的身影,连城玦双目紧闭,额间、鬓间、浅麦色的脖颈都是汗,把衣领都染湿了。风钦泽急忙蹲下来,唤道:“玦儿,是我。”只见怀里的佳人一双灿阳般的眸子迅速对他眨眨眼又立刻闭上了。几乎是她闭上眼睛的同时,老太君和连城敬才赶到,老太君心疼得不得了,气愤地对连城敬吼道:“你说你,平日里就不关心玦儿,现在来耍父亲威严。玦儿是女儿家,怎么比得哥哥们!你这个不孝子!”风钦泽知道真相,怕再拖下去露馅,便说道:“老太君,现在最要紧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玦儿,安国公,风某失礼了。”说罢便抱起连城玦,跟着下人指示送怀中女子进了闺房。

老太君气得晕过去,被丫鬟扶回去休息,连城敬也懊恼自己没个轻重,女儿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管其他,立马去请大夫。风钦泽这厢忍住笑意,沉声吩咐下人打些凉水来,便坐在床边,轻声说道:“都走了。”床上的女子一咕噜坐起来,用手作扇子扇道:“幸好你来了,我都没骗过人。万一露馅了要被我爹整死。”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炎热,她鼻子上都染了一层薄汗。风钦泽笑意渐染,说道:“是我害你受累了。”连城玦听言立马说道:“没有没有,我爹就是那怪脾气。平常也常常罚我跪,我还在那准备司试,背《大齐律》呢。主要是太热了,再不装晕,我都蒸干了。”风钦泽的眸光里笑意更深,说道:“没想到连城将军对风某如此情根深种。”他朗目深邃浓如墨,瞳中一团火焰炽热,燃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说道:“是,风大人魅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