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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之内墨香弥漫，乍然间这般安逸倒扰乱了心智，沁灵忍着情绪不让眉目太过显眼，带他出来散心是沈司敌的心意，他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中堂大师到时，沁灵已经带着乏意沉睡过去。沈司敌带他进房诊了诊沁灵的刺青，便把人引了出去。
中堂大师蹙眉摸着花白胡子说：“这刺青虽是赤红，但不全是朱砂，行针时参杂了红花着色，暂缓了朱砂侵入肉体毒性散发的速度。”
“此刺青还有毒？”沈司敌大惊。
“嗯，”中堂大师点头，“观外形，应是出生不久便留了字，朱砂用量不少，毒性每日挥发，每长一岁腐蚀人的心肝肺就多一些，最后，血尽人亡。”
沈司敌几乎是挠着心口听完的话，上官戎睦见沈司敌已经怔了神，便接着问：“敢问中堂大师，有无可挽回的法子？”
“有，得亏行刺之人，没想立即取人性命，尚有挽回余地，”中堂大师取出草纸边写边说，“老朽为五殿下配些膏药，日日涂抹，五天停一日，停的这一日需将腐皮脱落，第七日接着敷。”
“腐皮？这是做什么？痛苦么？”沈司敌问。
“痛苦，因这刺青深入皮肉时间太久，就算使用膏药也需得承受一定痛苦。敷上后皮肉会一层层腐蚀脱落，直到最后脱落到看不出字迹，长出新肉方可成功。”
“需要多长时间？”上官戎睦问。
“两月余。”
“这么久……”沈司敌眉头一蹙。
送走了中堂大师，沈司敌仰靠在椅榻不停捋着眉头，毒性每日挥发，每长一岁便腐蚀人的心肝肺多一些，话语间字字诛心，致使胸口那块被沁灵刺过的疤泛起了疼。若是早些遇到，若见他第一眼就倾了心，也不会再让奸恶之人再残害如此之久。
“沁灵怕疼。”沈司敌闭着眼呢喃一句。
上官戎睦点头：“只是若不去这疤，老五这身子怕是受不住。”
“我替不了，浅年，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沈司敌放下手恍着眸子叹气，“旁人只知五皇子相貌出众望尘莫及，谁又能想到这副羸弱身子，是如何从饥寒交迫中披荆斩棘爬过来的。”
“方才老五在我没多说，逸尘，如若你对沁灵是真的，父皇那里不打紧，经心要防的是皇后和太子。”
“他已不是太子了。”
“说习惯了。”上官戎睦反应过来。
“太子之位材优干济之人可任，记得吗？”
“记得，”上官戎睦淡笑，“思来想去，我确实无心惦记这个位置，自从母妃去世后，除了你，我根本没有可记挂的人，如今老五同你倾心，那我心里便又多装了一个人。”
“我懂。”沈司敌搭上上官戎睦手腕说。
民间有句俗语，若敬仰他，便让他做皇亲国戚，可人们常常忘了此俗语还有后半句，若当真恨他，也让他做皇亲国戚。古今往来使天潢贵胄针锋相对的是皇位，可又是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让龙椅之上的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沁灵，可以吗？”上官戎睦问。
沈司敌摇头：“我不舍得。”
“可我们怎知沁灵如何想的？”
“我不知他如何想，最起码我笃定现下他没那个意思，如若有，”沈司敌斟酌片刻，“等身子养好了，我听他的。”
“南水一带百姓生性随意，祖辈不信那些占卜路子，因此暂时未查到有相士长居于此的踪迹，”上官戎睦置妥玉箫帮沈司敌沏了茶接着说，“重点放在泾州甘北，这两地我已暗中布了人，但凡发觉踪迹，就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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