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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初始,宫内便设置猫房。朱颜在爱猫甚过旁人,朱瞻基投其所好,便把猫房扩建起来,狸奴的数量倍于往常,种类繁多,有纯白、暹罗、狸花、橙橘之类。朱颜在当起猫房的家主,晨昏必来清点猫数,检查食粮。但有怀孕的牝丫头,朱颜在还会多赏小鱼干吃,请兽医来瞧。
一日,帝京冬天难有的晴朗气候。朱颜在抱了一只橘猫,往宫后苑来。那朱颜在怕猫冻着,把它裹在袖子里,掖得紧紧的。猫儿喘不过气,便用爪子把袖口抓开,一溜烟跑了。
朱颜在忙在后头追。那猫儿被追的穷途无路,见后头是棵参天大树,便索性攀上去。
朱颜在咬牙,撸起袖子,就要尝试攀爬。她数次尝试,连连败北。不防最后一次,被粗糙的树皮划伤了手臂,有如针刺一般。掌心里都是树屑。朱颜在望着头顶的猫,只是哭。
忽地有人说道:“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困难?”朱颜在一惊,往旁边看。说话的人是个穿蓝贴里的黄门,年十岁左右,细弯弯两道眉儿,水灵灵两只眼儿,面容十分白净,美而不娘。
朱颜在指那抱着枝的小畜生说:“我的猫,爬上了树却下不来了。”说着说着,又娇啼起来。
那黄门温柔劝道:“别哭。我来帮你。”
说毕,黄门将手中的盘子搁置了,便来爬树。他身手矫健,手一环,脚一勾,三下两下便沿着树干爬了上去。猫儿眨巴着宝石眼,恐惧地四周张望。为免惊吓到猫,黄门小心翼翼地爬向它。好在猫很乖,不曾移动。不一会儿,猫便被黄门圈抱住,在他的怀里倒是十分乖巧。
黄门下树后,将猫儿交还给朱颜在。她喜形于色,连连称谢。这朱颜在肌肤丰泽,笑颜如花,此刻脸靥生光,倒迷住那黄门了。黄门痴痴的。
朱颜在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余光瞥见那公文,问:“你这份公文,还要送吗?”
黄门陡时醒转过来,端起那公文,快步走了。
朱颜在见他好看伶俐,身手又敏,有意想抬举他。然不及问他姓名,他便走了。自己闲来无事,便跟在黄门之后。不久,黄门绕过文昭阁,至内阁门前。朱颜在见黄门进去了,便蹑手蹑脚到窗下听觑。
黄门呈上文书来。张瑛见了,勃然大怒,登时拍案而起,呵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损御书!”
黄门愕然,引首去看,那明黄的内页早是墨迹斑斑,全不见真貌。他急了,忙跪下,赌神发咒道:“大人,不是小的做的。便是借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污损御书啊。”
张瑛冷笑道:“怎么不是你?这可不是你送来的么?莫不是你觉得你一小小黄门,还有人用尽心机陷害你?”
黄门哭了,插烛也似的磕头道:“虽然是小人送来的,这墨迹小的是真的不知情。”
张瑛哼道:“那你意思是说,这污块,是皇爷泼的?”
黄门噎住了,且泣且诉,磕头连连,不一会额头就破了一块。阁中有人道:“我看不是他。”
张瑛回首,看向那人,哂笑道:“魏骥,我知道你是发善心的好人。这时候,还是别为他辩解。污染御书的罪可不小,咱们可得把自己给摘出来。”
魏骥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此事真他所为,适才怎会从容的进来?再说,一张御书经手的人不少,未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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